第4章 煮酒(2 / 2)
宇文燕眼波含笑,嘴角带俏,笑骂文锦:“死锦郎,我们吃饭呐,你说什么粪便。”
众人哈哈大笑,冯氏也不住莞尔。
文锦见她巧笑如倩,美目如盼,虽在骂自己,却似嗔非嗔,欲笑未笑,不禁也是痴了。
酒过三巡,宇文化成问:“今日尚能舞剑否?”
宇文豹早已按捺不住,起身除去袍服:“有何不能。“
言罢,拿出一把镔铁长刀,就于园中舞将起来,但见挥舞之间,风声萧萧,刀锋吟吟,便似劲风虽疾,却也追之不及。
忽然,他挺刀疾步向前,冲向一棵长竹,待至竹前,却收刀向后,刀柄向前,刀刃掠过长竹的一瞬,拧身一拉,人既转身,长竹落地,刀口平整如切。
“好一式泼风刀法!”文锦忘神,脱口赞道。
“赏酒!”宇文化成开怀大笑。
宇文燕从庭中捧出文锦的长剑,双手扔给他:“锦郎,接剑!”
文锦单手接过,徐徐拔剑,宝剑出鞘之势,如囚龙脱困,他却是缓缓起舞,如胸中吟诗,以剑和之,恰似公瑾当年。
剑却越来越快,如吟诗至高亢之处,瞬间人已不见,只剩白茫茫一片剑雪,剑尖划过之处,隐隐有雾气氤氲,便似剑过云开,水化雾解。
“越影剑!”宇文化成脱口赞道。
忽然,宇文豹兴起,大喝一声:“看刀!”
便挥刀向他斩去,宇文燕一声惊呼,冯氏也陡然坐直了身子。
文锦看得真切,却不躲那刀,竟向宇文豹左侧纵身跃起,待刀劈近,左手反抓刀背,顺势荡至他身后,右手运剑如托泰山,对准宇文豹后颈直刺下去,剑气裹着雾气,瞬间便要透颈而出。
却剑走偏锋,从颈旁划过,人即落地,右脚前蹬,靴子刮地,戛然而止。
随后昂然而起,长身玉立。
俯仰之间,朗星灿目,渊停岳峙。
冯氏一声惊呼,此时方才出口,宇文燕捂眼之手,恰才抬起。
宇文豹哈哈大笑:“锦郎这招‘旋风斩’,可谓炉火纯青。“
文锦双手一拱:“豹兄配合,恰到好处。“
宇文化成大喜:“少年英雄,不负今日青梅煮酒,再同饮一杯。“
饮罢,宇文化成问道:“文锦贤侄,你叔父慕华博多次邀你回府共居,你因何不愿?“
“此间乐,不思归。“文锦笑答。
宇文化成哈哈大笑:“既如此,我意欲收你为义子,你意下如何?“
文锦大喜,起身拜道:“此文锦之福,但不知夫人可否愿意?“
冯氏答道:“我早已视你如子。“
文锦翻身便拜。
冯氏已是泪眼盈盈。
只宇文燕心中一惊,脸色陡变。
文锦吃过晚饭,便将虎皮拿至城中最富盛名的皮匠店鞣制,回来之时,从后门入府,便欲回房读书,刚穿过回廊,突然一声娇斥:“死锦郎,站住!“
心中一暖,他回头笑道:“此时,你我应以兄妹相称?“
“啪”的一声,脸上热辣,已是着了她一记耳光,随即听到一声喝骂:“一个破义子,有何可喜?”
文锦不解:“这岂不是好事?以后就是一家人。”
“谁稀罕跟你一家人,你听说过有兄娶妹的吗?”宇文燕恨恨不已,怒声呵斥。
文锦突然愣住:“这倒未曾想过。”
宇文燕突然抱住他:“锦郎,我怕,怕有一天你离开我。”
文锦轻抚她的头发:“我为何离开,你在,故我在,你在,故我爱;你若不在,我何须在?”眼中满是怜爱之意。
宇文燕仰头看他,眸中如水般浸润,柔声说道:“勿忘今日之誓!”
文锦缓缓点头,轻轻说道:“此生铭记!”
园中婆娑老树,悄悄抚弄月影,夜风掠过,惊起无数杨花,无声无形。
良久,文锦双手扶住她的肩:“放心,我们山卑人没有汉人那许多虚伪礼教,我们毕竟不是亲兄妹,待你年满十八,我必找义父提亲。”
“傻瓜,让你叔父上门吧,我也跟娘说一下,我娘疼我,必会答应。”
忽然,她鼻子一翕:“好臭,你这身衣服,怕是有月余未洗了吧,快快回房换衣,我明日给你洗。”
文锦将信将疑,低头举袖,吸气自闻,嘴里辩解:“我们在外之时,日日山泉沐浴,即便衣服不洗,如何便有了异味?”忽然连打几个喷嚏,被一股酸腐之味,震退几步。
宇文燕忍俊不禁,笑得弯了腰:“你三人臭味相投,乐在其中,反而以臭为美。”
文锦已是明白,又补充道:“回府之后,你身上蜜花之香,又掩住了我等异味。”说罢便上前,鼻子前伸,作势要嗅她幽香之气。
宇文燕咯咯直笑,跌足大呼:“还不回房换衣,我帮你洗。”
文锦这才止步,问道:“有丫鬟在,何须你洗?”
“外面的袍服当然丫鬟洗,贴身小衣,我帮你洗罢。”宇文燕满不在乎,却微红了脸。
文锦也脸色微红,心中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