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德报怨(2 / 2)
青黛本来还想说一些更严重的话,然而徐云怡却止住了她,“皇上马上得天下,这些年来确实功不可没,然而性情也的确暴戾,处理靖难之役、权贤妃被害案和鱼吕之乱时也的确过于血腥,郁相公所言的确不假。倘若他老人家得知我被掳至郁府,不但郁氏一族将有灭门之灾,连其九族也也脱不了干系。这些年来皇上的杀孽已然不轻,断不能因为我而使他老人家再增杀孽了。况且郁氏父子虽然可恶,郁府的下人和其亲友乃是无辜之人,若是他们因此受到牵连,叫我于心何忍?”
即使徐云怡说出了“郁氏父子可恶”这样的话,郁且狂也没把它放在心上,反而觉得徐云怡说得不错。这也是他欣赏徐云怡的一个原因:徐云怡看待事物能够客观公正,不为自己的情感所左右,对者即对,错者即错,从不含糊。然而她不会因为一个人的过错而完全否定此人,而是既能看到他身上的长处,亦能看到其不足。对于长处,她从不吝惜赞美之词;对于不足,她也不会选择忽视,更不会昧着良心颠倒黑白。
郁且狂见过太多只会阿谀奉承、扒高踩低的小人,正是因为这样的小人见得多了,他才会觉得徐云怡身上的品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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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可贵。
“对于世人而言,性命弥足珍贵。在下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自然也贪生怕死。”郁且狂又说道:“然而在下死不足惜,只是家父……”
“令尊如何?”徐云怡奇道。
郁且狂又叹了口气,答道:“家父执念过重,难免一时鬼迷心窍,然而他老人家年事已高,在下实在不忍他被皇帝处以极刑。家兄、家嫂和舍弟不过是奉家父之命行事,敝府其他人等更是毫不知情,因而他们着实不该被无辜牵连。倘若姑娘真要泄心中之愤,等他日回到京师后,尽可告诉皇上将姑娘掳至敝府之人乃是在下,这一切也都是在下所为,与他人无关,还请皇上千万不要迁怒于其他人。”
说完郁且狂便跪了下来,郑重地给徐云怡磕了三个响头。
“令尊对相公毫无父爱可言;令嫂本是相公的青梅竹马,最后却弃你而去;令兄和令弟更是多次欲置相公于死地,巴不得将你除之而后快;贵府下人对相公也不过前倨后恭而已,难道相公真愿意以德报怨?”徐云怡直勾勾地盯着郁且狂,问道。
郁且狂哈哈一笑,脸上浮现出一个平日里常见的不羁神情,“郁某并非圣人,只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不懂何为以德报怨!”然而刚说完这句话,他又一次无奈地笑了,“然而即便再怎么形同陌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于我由抚养之恩;她也是我当年的目光所及,是我当时认定要与之白头偕老的姑娘;他们更是我血浓于水的大哥和幼弟。至于敝府的下人们,他们伺候家父,伺候郁某,伺候家兄舍弟,有的甚至为敝府付出了一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甚至可以说是郁某的恩人。”
徐云怡还记得当初在清平卫时,郁且狂说过“存乎人者,莫良于眸子,眸子不能掩其恶”这句话,以用来观察一个人的内心。于是适才郁且狂说话之时,徐云怡也认真观察起了他的眼神。经过观察,徐云怡发现适才说话之时,郁且狂的眼神变得极为真挚,不似往日那般带着些许狡诈。情到深处时,他的眼里甚至饱含着泪水,若非他极力忍着,那泪水早已夺眶而出。
徐云怡确实相信眼神不会骗人,可郁且狂真的这么好吗?他若真的这么好,为何要步步为营,设计将自己掳到郁府?
徐云怡想不明白!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中间还杂夹着一个女子的呼喝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