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樱（1 / 2）

“可怜的孩子，这些年来你受苦了。”红衣老妇上前轻轻拍了拍郁且狂的背，之后又把郁且狂揽到了怀里，眼中皆是深情。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也不过只因未到伤心处而已。男儿一旦流泪，内心必定极其崩溃。

“好孩子，星姨该早些来看你的，真是苦了你了。”红衣老妇一边轻轻拍着郁且狂的背，一边温柔地说道。

此时郁且狂的伤心早已决堤，他忘了自己刚伤在红衣老妇手下，也忘了红衣老妇强闯郁府的目的。他想起了自己去世的母亲，想起了消失在那场大火里的姨母，想起了父亲的冷漠，想起了严无珠的绝情，想起了大哥和三弟的狠毒，也想起了郁府的冷漠……

每想起一件事，郁且狂心中便多了一分悲苦，脸上也多了几行泪水。

再过一个多月，郁且狂便要满三十了。然而在这近三十年的时间里，只有三个人是真正待他的：一个是敬妃，一个赵王，剩下一个便是哑婆婆。齐丘雁算得上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黄青鸳更是他的亲表妹，然而方入骨对郁府多有防备，郁万贯也并非真心帮助方入骨师徒，只是想从中获益而已。因为这层缘故，郁且狂与齐、黄二人始终无法以心相交。

在这仅有的三个人中，敬妃姨母已下落不明；赵王远在京师，又深陷夺嫡漩涡，两人几年也见不上一面；哑婆婆虽在郁府，但她年事已高，已然活不了几年。想到这些后，郁且狂更是伤心。

期间徐云怡一直在一旁听着郁且狂与红衣老妇的对话，越听到后面，徐云怡越是感到惊讶。先前她的确派钟叔调查过郁且狂的身份，得知郁且狂是南京郁府的二公子，其父乃是南京首富郁万贯，其母姓吴，乃郁万贯之妾，已故，然而徐云怡没想到连钟叔也没查出来郁且狂的亲生母亲竟然是洪武晚年的太子伴读、太常寺卿黄湜之妹黄汐。

之前徐云怡也听竹沥姑姑和钟叔说过郁万贯曾纳黄湜之妹为妾，但竹沥姑姑说黄汐因为难产而母子俱损，吴氏在生郁且狂时也因为血崩而亡，然而他们说的竟也不是真的。郁且狂居然不是吴氏所生，他的亲生母亲居然是黄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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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觉得郁万贯薄情，但徐云怡也能理解他的苦衷与难处：黄汐是黄湜之妹，虽然只做了郁万贯的妾室，但郁府与黄家自此还是有了关系。洪武十八年，黄湜考取会试第一，深受太祖崇信，官至太常寺卿，并被给予伴读东宫的极大荣誉。后来太祖驾崩，建文帝即位，又让黄湜兼任翰林学士。当时藩王势大，黄湜与齐泰共同建议建文帝削蕃，却引得燕王朱棣发动靖难之役后。后来建文帝失败，燕王夺得皇位，黄湜被杀，其九族也受到了牵连。黄汐作为黄湜的亲妹妹，即便只是郁万贯的妾室，郁府也在黄子澄九族之内。以不提黄汐的代价来拯救郁府上下一百多条人命，虽然对郁且狂来说有些残忍，但却十分合情合理。

除了这些，徐云怡也没想到郁且狂幼时居然住在南京皇宫，且一直住到了南京城被当今皇上的燕军攻破之前。徐云怡不明白敬妃为何能违反宫规将外姓男子养于深宫之内，更想知道敬妃和建文帝是否真的丧生在了那场大火中。

过了一会儿，徐云怡又想起建文年间太子、汉王和赵王都被送到了南京皇宫当作人质。徐云怡心想那时郁且狂虽然还小，但会不会也认识了太子、汉王或赵王呢？这段时间的相识会不会是郁且狂选择为汉王卖命的原因之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