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言逆耳(1 / 2)
而后郁且狂向木樱表示不再愿意替父偿命,这让木樱十分高兴,同时也让她对年纪轻轻的徐云怡刮目相看。
可郁万贯迟迟不肯现身,木樱又曾明确表示要让郁且镛或是郁且痕替父偿命。好不容易有郁且狂站出来赴死,不曾想他最后却“出尔反尔”,这让一旁的郁且镛和郁且痕感到十分头疼。
郁且痕心想先下手为强,与其等着木樱在自己和郁且镛之间选择一人,不如先主动出击,于是他鼓足勇气,站出来说道:“其实二哥只是嫡子,在府中向来没什么地位。既是要为父亲偿命,便该找平日最受父亲宠爱之人,如此方显公平。”
自从郁且狂决定不再替父偿命之后,郁且镛的内心再次担忧起来,此刻听郁且痕又把自己推了出去,郁且镛不由得叫苦不迭。
在这生死关头,郁且镛已顾不上郁且痕的狠戾与冷血,也不再害怕会被郁且痕报复,于是他再次重复起了老调,“大家都是人生父母养,凭什么非得要求嫡子为老头子偿命?一来该死的是老头子,不该由咱们兄弟为他偿命。二来我还是老话,嫡是嫡,庶是庶,虽是一个父亲,但地位自当有天壤之别。若真要为老头子偿命,也只能选卑贱低下的庶子,轮不到我这个嫡长子。”
说完这些后,他还不忘抱怨道:“话说这老头子也真是的,活了大半辈子,也该活够了。自己欠下的债便该由自己来还,此刻却做起了缩头乌龟,还妄想让儿子们替他偿命。咱们正当壮年,凭什么替他一个黄土埋到脖子的老头偿命?”
大明讲究孝道,又格外重视三纲五常,腐儒们甚至声称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其中“三纲”之一便是父为子纲,因此郁且镛的这番话可谓大不孝。若是换做平时,以郁且镛胆小怕事、庸懦无能的性格,他也不敢公然当着外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只是此时已是生死关头,加之确实不满郁万贯自己贪生怕死却对儿子们的生死不管不顾的做法,所以郁且镛才会当众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听了郁且镛的话后,木樱英气而冷峻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带着几分讥讽之意的笑容。
“我还道郁万贯的宝贝儿子有多孝顺呢,原来也不过是大难临头即翻脸不认爹罢了。”木樱冷笑道。
郁且镛不以为意,只觉得保命才是最要紧的,什么父子之情、兄弟之谊都是狗屁。只要保住性命,郁府的万贯家产便都是他的,届时他想干嘛便干嘛,会有数不清的美女伺候他,可以每天酒池肉林、醉生梦死……既然将来的生活会如此美好,此刻又何必为了虚妄的父子之情而送上自己宝贵的性命呢?
木樱突然把目光移向了郁且痕,而后冷冷地问道:“你也不愿意替你爹偿命吗?”
郁且痕被木樱看得有些不自在,但他还是鼓起勇气答道:“老头子心心念念的都是郁且镛那个草包,眼里何时有过我这个庶出之子?人们都说小儿子是最受父母宠爱的,可我娘死得早,从小到大便不知母爱是何滋味。正因为缺少母爱,才格外期望父亲能偏心于我。可因为我是庶出,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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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子便从不正眼看我。我不过二十,也渴望有爹疼有娘爱,可现实偏偏却是没娘爱更没爹疼。既然他不把我当做儿子,便休怪我只在表面上当他是父亲。”
说到后来时,郁且痕的语气已转为悲凉,悲凉中又夹杂着一丝落寞。相较于平时,他的语气也少了很多狠戾,而多了几分不甘与哀意。与此同时,他的眼里也充满了泪水,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滑落出来。只是他性格格外要强,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落泪,所以才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看到郁且痕的这副神情,郁且狂不由得心软起来。毕竟郁且痕是自己的亲弟弟,即便再怎么不屑于他的为人和品行,见了他这副神情后,郁且狂还是有些不忍。况且确实如郁且痕所言,他和郁且痕的确是同病相怜:都是庶出之子,都是幼年丧母,都不为父亲所喜,都不知道父爱和母爱是何滋味,都是孤独抑郁之人。
可即便再怎么同情郁且痕,郁且狂总觉得他适才之言并不完全正确,正要驳斥郁且痕言语中的错误之处时,一旁的徐云怡突然开口了,“三公子年幼丧母,又不为令尊所喜,确实是个可怜之人。可人生的不幸不该成为你变得极端的借口,更不该成为你冷血无情的理由。世人千千万万,可幸运者却寥寥无几。若是每个人都因自身不幸而变得极端,进而无辜迁怒他人,见不得他人比自己好,见到比自己好的人便妄图取而代之,甚至不择手段,那这个世界岂非过于阴暗?三公子确实可怜,但万万不该因自身的不幸而变得极端,更不该算计亲兄长,妄图要了亲兄长的性命!”
说这些话的时候,徐云怡声音并不大。虽然声音不大,但她却一副正义凛然的神情,话语之间却带着满满的正气,让人忍不住肃然起敬。
这番话正是郁且狂想对郁且痕说的,他年龄更长,是亲眼看着郁且痕长大的。见郁且痕和自己一样丧母,又不为父亲所喜,身为哥哥的郁且狂便对他照顾有加。可随着年龄渐长,郁且痕的心思也越来越深沉,丝毫不像一个孩子该有的样子。即便如此,郁且狂还是尽量地照顾这个幼弟。那时因为严无珠嫁入郁府,郁且镛又明里暗里地加害自己,郁且狂便经常云游四海。可即便云游在外,郁且狂还是会尽量抽时间回家看望郁且痕。
九年前的的七月十一那天,郁且狂又一次回郁府看望郁且痕。见到郁且狂后,郁且痕很高兴,说是自己这段时间都在学厨艺,知道二哥要回来看自己,便亲手金耳上素、黄金豆腐、清蒸八宝猪、糯粉白切鸡和罐煨燕窝配鸡丝五道菜,想请郁且狂尝尝。那时郁且狂还曾感慨弟弟懂事了,谁知刚要动筷时,便有下人进来把郁且痕叫走了。郁且痕前脚刚走,哑婆婆突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哑婆婆比划一番后,郁且狂才知道这些菜里有毒。她用计支开郁且痕,便是想告诉郁且狂要菜里有毒,阻止郁且狂无辜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