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1 / 2)
说完赵王便把汉王妃留下的信交给了朱云怡。
朱云怡拆开了信封,见信上的字娟秀工整,正是二嫂的字迹。
汉王妃并没说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叮嘱朱云怡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并说自已因为要赶着和汉王一道回京,故而没时间来永宁宫和朱云怡道别,还请朱云怡见谅。
朱云怡知道二哥是不愿与大哥大嫂同行,才会大清早地便动身北上。二嫂对二哥情深义重,夫妻二人又许久未见,自然会同他一起北上,因而也不感到意外。只是才相聚不久便要分离,朱云怡心中多少有些舍不得。
就在这时,太子妃突然对朱云怡说道:“云怡,既然你大哥已派人送方先生师徒出宫,我们也该动身了。京中之事实在过于繁杂,不容我们在外多逗留一时半刻。既然你意已决,我也不勉强你同我们回去,只是在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一旦遇到危险便往京中寄信,我和你大哥、三哥、三嫂定会赶来救你。”
朱云怡知道京中还有很多事等着哥哥嫂嫂们去处理,因而即便心中不舍,也不再挽留他们。
等太子妃说完后,赵王、太子和赵王妃又分别和朱云怡说了一些离别之言。这些离别之言和太子妃适才说的大同小异,无非是要朱云怡在外好好照顾自己之类的话。
和朱云怡说完这些话后,赵王又把廊下的郁且狂、朱砂、青黛和白芷叫了进来。他先是告诉郁且狂自己即将北返,暂时不能和郁且狂把酒言欢、高谈阔论了,然后又邀请郁且狂日后到北京的赵王府一聚,说一定要在赵王府与他不醉不休。说完这些话,赵王突然给郁且狂行了个礼,然后十分正经地说道:“兄弟,府中杂事繁忙,哥哥不得不暂先回去,只是有一事却始终放心不下,故而还得请兄弟帮哥哥个忙。”
郁且狂急忙还了一礼,答道:“且狂与哥哥相识多年、交情非比寻常,哥哥有事但凡吩咐就是,且狂定全力以赴。何谈帮忙二字,如此岂不生分?”
赵王哈哈一笑,他就喜欢郁且狂这种仗义豪爽又不用拐弯抹角的好朋友,于是也不再和他拘束:“为兄北上回京后,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小妹云怡。虽说……虽说太子殿下和为兄已把身边的不少护卫留给了她,但哥哥心里总归放心不下,因而哥哥想请老弟护在小妹身边,保她安全无虞,直到年底回宫。贵府已被毁之一炬,令尊、令兄也葬身火海,老弟已无处可去,何不就在舍妹身边,年底随她一同返京,这样也可在赵王府陪我热热闹闹地过个好年。”
郁且狂明白高燧哥哥既是放心不下朱云怡,要自己在她身边保护她,也是想借机给自己和朱云怡牵线,好让自己和朱云怡多些相处的时间。他承认自己现在已被朱云怡所深深吸引:既是因为她胜似天仙的容颜,也是因为她才艺双全的能力,更是因为她无可挑剔的人品。常言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郁且狂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在朱云怡这样优秀的窈窕淑女面前岂有不心动之理?因而当赵王请他保护朱云怡时,郁且狂想也没想便同意了。一方面他确实想多创造些和朱云怡相处的时间,另一方面这是赵王所求,他岂有拒绝之理?
起初朱云怡对郁且狂并没什么好感,觉得他张狂无礼且心思深沉,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人。后来慢慢发现他虽然表面张狂,但骨子里却极其正直善良,因而对他的看法也改变了不少。后来她被郁万贯掳至郁宅,在被囚期间对郁且狂有了更深的认识与了解。她发现郁且狂傲慢也谦虚、张狂也有礼、桀骜又恭孝、不合时宜又坚守本心、看似薄情实则重情,乃是一个多面的男子。然而不管郁且狂有多变,他骨子里依旧善良、依旧纯真、依旧重情重义,这也是朱云怡最欣赏他的地方。
试问世间有多少人为了让自己合群而丢了本心,渐渐地迷失在途中。人固然应该合群,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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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那个群体本就不是健康向上之所,而是乌烟瘴气之地,我们也要强行让自己合群?多少人原本正直善良,一片赤子之心,却因陷入某个不好的群体之中而变得堕落、贪财、好色、世故,以至于吃喝嫖赌、勾心斗角、欺善怕恶。当当初的赤子陷入这样的乌烟瘴气之地,渐渐地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甚至享受其中且以此为荣时,那才是最可悲之事。
生而为人,我们固然应当合群。但我们该合的应该是满是能量、教人向善向、风清气正之群,而不该是堕落鄙薄、阴暗腐化、欺善怕恶、自私自利之群。
这也正是朱云怡欣赏郁且狂的原因:他宁愿与郁宅上下人等保持距离,也不屑融入到那样的环境中,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合群”而变得如郁万贯般不择手段、如郁且镛般欺软怕硬、如郁且痕般狠辣无情,他始终有自己的坚守,宁愿被人说“孤僻”、“狂傲”、“眼高于顶”、“不好相处”,也不愿融入那个污浊的群体,让自己变得肮脏不堪。
很多人都知道方圆不周的道理,也对洁身自好、坚守初心的警示烂熟于心,却很少能真正做到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向来洁身自好便得忍受“不合群”带来的孤独,忍受世人异样的目光和流言蜚语。正因为郁且狂做到了世间凡夫俗子所不能做到的事,朱云怡才觉得他与众不同。
坚持本心、永远善良、不流于俗、不惧孤独,这正是朱云怡喜欢的样子,刚好这些样子郁且狂都有。
故而朱云怡还是希望郁且狂能留在自己身边的,她知道赵王也是为了自己好,因为心中也十分感激那个一直对她宠爱有加的三哥。但她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女孩儿,即便中意郁且狂,也不好意思当众说出来,故而只好低声对赵王说道:“三哥费心了。”
和赵王说完话后,她又看了郁且狂一眼,然后轻声说道:“如此便劳烦郁相公了。”
郁且狂虽不似朱云怡那般少女情怀,但多多少少也有些不好意思,故而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太子和太子妃早已察觉朱云怡待郁且狂与众不同,虽然不太满意郁且狂的出身,但夫妇二人心想郁且狂到底是赵王的至交好友。能成为赵王的至交好友,想来定有过人之处,否则也入不了赵王的眼,因而也没对朱云怡和郁且狂的事发表什么看法。
而赵王妃则坚信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她看来,赵王如此不凡,能成为夫君最信任和最牵挂的朋友,便已完全能证明郁且狂不同寻常。刚好他又是夫君的至交好友,也算知根知底,把朱云怡托付给他倒也放心。至于身份差别,赵王妃认为向来英雄不问出处,只有俗人才会注重身份的高低贵贱,朱云怡如此不流于俗,定不会在意郁且狂的出身。
因而赵王妃和赵王一样,也十分赞同朱云怡和郁且狂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