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商议(1 / 2)
江夏郡,郦城外的一处小山腰上。
几幢木屋错落地矗立着,木屋外则是一圈瘦竹。
顾是非玄衣大袍,负着双手迈步走入这家田舍。
院子非常干净,农具摆放地极为齐整,似乎田舍的主人完全不能容忍自己家的物品有一丝错乱。
院子正中种着一株桃花,季节到了,花开得正盛。
顾是非站在半开的门扉里,伸手扣了扣木门,朗声道,“早闻松竹剑刘松源大名,郦城顾是非,特来拜访。”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护卫模样的年轻人,此刻出言叫门,声音看似不大,却能平稳传入田舍内,显示出非凡的真气修为。
田舍内先是安静了一会,随后一个声音传出,“刘某早已退隐江湖,松竹剑成为过去,不值得顾县令如此看重。”
这个声音由远及近,很快来到顾是非身前。
一个独臂中年人一步步走了过来。
顾是非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刘先生一手松竹剑法昔日在郦城也是鼎鼎有名,怎么如今竟甘心蜗居田舍,岂不是浪费一身本事?”
刘松源神色平平,淡淡道,“自古混迹江湖的剑手便少有能落得好下场的,刘某在此地隐居靠的不是敌人的仁慈,而是自己一剑一剑打出来的!”
他虽然断了右臂,但是气度凝然,面对郦城县令亦不折腰,颇有几分横眉冷对的意味蕴含在其中。
他非常清楚顾是非前来定然没有什么好事,因此也懒得与其虚与委蛇。
剑者孤傲,顾是非不以为忤,反而抚掌笑道,“先生果然高才,是本官所需要的人才。”
刘松源冷冷道,“在下早就有过誓言,不再涉足江湖,大人要是想来诏安,还请免开尊口。”
他左手拄剑,脊背挺得笔直,一个贵为一县之尊,一个只是乡野村夫,身份天差地别,但刘松源完全没有半分害怕。
县令并无兵符,无权调动晋军,单凭他自己招募的追随者,对他来说并不算多么了不起的对手。
顾是非脸色微微一变,不再谈论收服刘松源的话题,复而笑道,“刘先生不履江湖,这等境界自然高深,但总不至于不为妻儿着想。”
他的目光越过刘松源,看向田舍院内,在那里,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正怀抱一个婴儿,倚靠在门上,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的相公。
“你什么意思?”刘松源双目一寒,一身气势狰狞,似乎就要出手。
他刘松源一生跌过倒过,右手被砍去依旧以左手剑扬名,就没怕过谁。
但人皆有死穴。
他的死穴便是妻儿。
自从他爱上自己的妻子,他便知道自己与江湖无缘了。
一个整日打打杀杀的剑手,是没有资格给自己的爱人一个未来的。
为此他不惜封存昔日名震郦城的松竹剑,在这处偏僻的山上过隐居生活。
心底的热血依旧流淌,但他却不能再冲动了。
然而,他还是想给自己的妻子孩子一个更好的生活,而不是陪着他这个残废在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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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荒度余生。
顾是非多少知晓了这剑手的脾性,连忙道,“眼下便有一场大富贵,若是先生把握得好,今后夫人孩子的生活便可锦衣玉食,无忧无虑。”
他的话语极具蛊惑力,“想一想吧,只要先生办成这件事,不说荣华富贵,起码在郦城衣食无忧,而且不会再有任何不长眼的宵小敢来打扰你们一家。”
“因为,这是玄都道的差事!”
顾是非这一句话振聋发聩,院里的桃树也随风摇曳,似乎是听到玄都道这个名字而心生震动。
过了半晌,刘松源道,“凭玄都道三个字,的确可保我一家平安,不过顾大人贵为我大晋的县令,为何要去讨好地方宗派?飞鱼卫剑锋所指,何人敢撄其锋?”
飞鱼卫乃是晋国王室建立的一支以武者为基础的军队,在各地都有驻扎,郦城飞鱼卫虽然不见得有玄都道那么强,但玄都道不会傻到没事去撩他顾是非的虎须。
不管怎么说,郦城县令代表的是晋国朝廷的脸面。
顾是非慨叹,“我年纪大了,别无所求,只希望自己孙儿有个好前程。在郦城,在江夏,还有比玄都道更好的出身吗?”
刘松源默然,他同样是做父亲的人,理解顾是非的心情。
“到底是何事?”
顾是非微微一笑,娓娓道,“刘先生可曾听闻这几日江夏郡突然声名鹊起一个散修。”
“你是说,叶秋白?”
很奇怪的,刘松源竟然知道。
顾是非心里明了,刘松源虽然自称退隐,但肯定还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这不仅仅代表他野心未熄,同样也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免得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还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