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红颜命薄(2 / 2)
待到此刻,墨寒生夺了她的剑朝自己刺下,她迷茫的脸上反而有了一丝解脱。
这样也好。
“嗤。”一声轻响。
她感觉到了皮肤被刺破,有一丝痛楚。
但为什么疼痛会从身后传来呢?
她心中微微迷惘,然后睁开双眼,看到了墨寒生原本凄凉的脸庞已变得无比愤怒。
他黑亮的瞳孔中映出一个蓝袍中年的面孔。
宁府二爷——宁德。
十八年前,他和二哥宁义为了财宝暗算了老大宁仁。
之后抛弃故居,远走他乡,躲到了藏龙镇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地方。
和武功卓绝的大哥宁仁不同,在二哥宁义眼中自己不过是一个武功低微的废物,而且非常听话。
这么多年来一直没留下子嗣,在宁府夹着尾巴做人,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容自己活到今天。
半年前祠堂大火,自己配合二哥宁义将现场封锁,没想到他出来后竟告诉自己有人进过密道。
他的那个儿子变成了哑巴傻子,他为了给儿子治病千里迢迢来求药。
落日山路途遥远,一来一回极耗时间,二哥担心自己携宝潜逃,强迫自己一同上路。
深夜,客栈莫名掀起一场暴动,自己觑准时机,假死避劫,没有想到竟见识了如此一出惊天好戏。
现在,此地只余最后三个活人,待自己蓄势已久的这一剑除掉那多余的二人,所有的一切就都归自己所有了。
那个叫陆少棠的小子有一句话说得极对,财宝这种东西自然要一个人独吞才对。
宁德的剑已经刺穿了宁汐桃的腹部,一股细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阻力,还有些许令人听来不太舒服的剑与血肉摩擦的声音。
这一剑已经刺到那名来历不明的少年身前,再进一寸就会刺入他的身体。
宁德仿佛已经提前体会到那种快感。
他眼角的余光瞥过轮椅上白发苍苍的老者,脸上还惨留着一丝风干的唾液。
随后又掠过柜台,看到了死不瞑目的二哥宁义,一个死人,再也不能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
待我了结了这个小子,就将你二人烧掉,骨灰就埋在书房的地砖下,永生永世被老子踩在脚下。
没想到笑到最后的人竟会是我宁德,我才是真正的天命之人!
想到这里,宁德的眼神愈发的兴奋,脸上汹现出前所未有的狂热,手中的剑不自主颤抖起来。
“咔嚓。”
这是什么声音?
宁德兴奋的表情僵住,他跃过宁汐桃想要去看发生了什么。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名少年,看到了他眼中的冷酷,看到他从宁汐桃的手上夺过匕首,朝着自己的右侧颈部无情插下。
一道比月色更显清冷的寒光闪过,在宁德生命的尽头和留恋的瞳孔中划过一抹极为耀眼的银白。
宁德至死都没有松开剑柄,剑身穿透了宁汐桃的腹部,两人一齐倒地,不同的神情。
一个留恋,一个解脱。
墨寒生将手伸入怀中,掏出一捧大小不一的白色碎片。
他茫然望着宁汐桃,神色悲苦。
你的剑刺进了我的胸膛,你赠的瓷瓶却替我挡下一剑。
有些讽刺。
有些心酸。
墨寒生握着碎片,任由锋芒割裂掌心。
碎掉的究竟是瓶还是心呢?
清风入屋,吹动残窗,“咯吱咯吱”地响。
————
夜色深沉,客栈大堂中响起一道清脆声响。
油灯碎落,点燃了满地的酒液,火焰沿着红柱蹿上房梁,转眼吞噬整个客栈,火光滔天。
一道落寞的人影背对着火光,逐渐走进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