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破(流产了?还等什么,赶紧去)(1 / 2)
小沈动作很快,他直接电话联系林苏叶所在地的省城出版社,了解了一下行情,就给林苏叶定下几本画画的书。
他这边汇钱,那边出版社的人一收到钱就给林苏叶邮寄。
省城到城关公社薛家屯只有几十里路,让邮递员捎带都很方便。
薛明翊给媳妇儿买书花了一笔钱,钱是管秦建民借的,回头发了奖金还。秦建民乐不得把钱都给他用,这下他俩成了指挥部最穷的,谁也不再管他俩借钱。对秦建民来说把钱借给薛明翊,四舍五入等于存钱。
薛家屯这边麦收进入热火朝天的局面,人人都忙得脚打后脑勺。
林苏叶也不例外,为了不给学校丢人,她每天废寝忘食的,观察、临摹、改正、思考,就做梦都在画画,恨不能一下子就画出满意的作品。
可惜越着急反而越不满意,总觉得没有太多进展。
她去给顾孟昭看,顾孟昭一语中的,指出她过于追求技巧和像这两个标准,而画画是为了表达画者的情感和思想,临摹只是最浅显的技巧,你画得再像也未必就是最好,没有感情的临摹那只是最基本的技巧而已。
林苏叶被他这么一说,又有触动,她不应该只想着把收麦子的人给画下来,画得多像,而是应该把社员们那种精气神以及她对他们的感觉画出来。
她对外人没感觉,但是她对自家人有感情啊,她就从小姑、薛老三、薛大哥、大嫂以及捡麦穗的小哥俩入手,观察他们的表情、言行等等。
这么忙了几天,林苏叶抽空和薛老婆子做了一顿韭菜盒子犒劳家人。
她让薛老婆子给老三送几个吃,小姑却不让,她说老三不配,等他和宋爱花什么时候彻底不懒再说。
林苏叶就随意,反正她对薛老三也没感情。
吃过饭,林苏叶又拿出画笔,对着油灯琢磨光影明暗以及透视等理论。
小姑去外面冲凉回来,一边擦头发问林苏叶:“嫂子,咱娘怎么不见了?”
林苏叶:“可能去大娘家了吧。”
婆婆这几天收麦子也着实累,估计晚上去找老妯娌说说话。
小姑就说出去找找。
薛老婆子当然没去妯娌家,而是偷摸去给老三两口子送韭菜盒子吃呢。
她不怕林苏叶,怕闺女看见。
她也没舍得多拿,就自己省出来两个拿给他们。
宋爱花怀孕了,适当补贴点,毕竟三个多月还不见大,这孩子也是真受委屈。
她和大嫂关系不好,不从大门进去,而是直接敲后窗,然后老三两口子就出来找她。
薛老三原本鼾声如雷,这会儿听见有吃的,一个猛子跳下地,扶着宋爱花打着手电筒就出来。
闻着喷香的韭菜盒子,薛老三激动得很,“娘,还是你疼儿子。这么多哥哥姐姐妹妹,他们都不管你老儿子。”说着就带上哭腔,悲愤哽咽,“明春还往死里打我……”
收麦子这些天,他浑身疼得要散架似的。
宋爱花却不满婆婆就拿两个过来,一人一个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她躲在墙外看着明明烙了好多个,怎么不给自己五个?
她忙给薛老婆子认错,“娘,上一次我不对,你看在二孙子的面上别生气啦。”
薛老婆子冷笑:“我要生气,早给你气死了。”
她今儿也是为看宋爱花来的,觉得这人怀孕没什么变化,有点奇怪,这会儿就好好打量一下。
咦,怎么这肚子突然就大了呢?
薛老婆子盯着宋爱花的肚子看,伸手想摸摸。
宋爱花忙躲开,“娘,你说我这肚子越来越大,衣服都穿不上。你是不是给我几块钱,我弄点布票去扯两尺布,把旧衣服改改大呀。”
她一边说还挺了挺,肚子的确比以前大了一圈,裤腰都紧了。
薛老三:“娘,我现在猛干活挣工分,你不给二孙子吃点鸡蛋啊?”
他之前气了亲娘,后来被二嫂和小妹收拾,就觉得自己受到处罚,娘也消了气,那肯定还好以前一样。
薛老婆子:“你俩不是养鸡的?之前不下蛋,现在该下了,一天一个起码的。”
鸡崽子还是她给的呢。
薛老三期期艾艾:“那鸡总不下蛋,我就给……”
前天半夜他突然饿醒了,宋爱花提议把老太太给的那只不下蛋的鸡杀了吃肉,他也馋得要命就同意了,两人天不亮就把那只鸡宰了炖上,天刚亮就吃光光。
薛老婆子气得戳了他好几指头,“你呀你呀,就那么馋,不过日子了?养着鸡天天下蛋呢。”
宋爱花:“娘,谁家有你那么善良,能养三只鸡呢?我们自己都要饿死,哪里还能养鸡呀。”
两口子一个劲地给薛老婆子说好话,恭维她,哄她,一边不断地卖惨,让她可怜给几块钱。
薛老婆子:“要钱呢,找你们二嫂借,我一分没有。”
宋爱花夸张道:“娘,你、你现在一分都没?我二嫂也太欺负人了吧。娘给他们当牛做马的,又苦又累,一分钱都不给你,你太委屈了,我都心疼你。”
薛老婆子:“拉倒吧。你心疼我?你再叽歪你二嫂,以后就别管我叫娘。”
心疼我呢,心疼你要不着钱吧。
薛老婆子补贴小儿子,也不是多疼爱他,实在是见不得儿子挨饿,怎么说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可这个三儿媳妇算啥玩意儿,好吃懒做、奸懒馋滑,还挑唆自己和二媳妇的关系。
林苏叶再欺负她,那也是以后给她养老送终的亲儿媳妇,还给她生俩大孙子,那能一样吗?
她让薛老三赶紧带着媳妇儿回家,黑灯瞎火的,别摔着。
薛老三和宋爱花已经把韭菜盒子吃完,就打着手电筒往家走。
薛老婆子趁着宋爱花转身的时候在她肚子上抹了一把。
宋爱花哎呀一声,“娘,你咋推我肚子呢?”
薛老婆子:“我扶你一把,你慢着点。”
她张这手却直犯嘀咕,不对劲啊,那手感软绵绵的,她只摸那么一下也没多仔细,所以也不敢肯定是不是宋爱花肚子上的肉。
薛老婆子小心地摸黑回家,刚到门口就被小姑抓到,吓她一跳,“你这个死丫头,想吓死亲娘?”
小姑:“娘,咱家出家贼了。”
薛老婆子:“别瞎说。”
小姑:“真的,我数着还有六个韭菜盒子呢,刚才我去看少了俩。”
薛老婆子:“我吃了。”
小姑:“拉倒吧,你要舍得吃我天天给你吃。”
薛老婆子耍赖,死活不认账,说自己困了要睡觉。
小姑也不能怎么的她,就笑眯眯地跟着回家睡觉。
薛老婆子翻来覆去睡不着,三儿媳妇那肚子摸着怎么不对劲啊?
难道她假装怀孕骗自己?
不能吧?
老三媳妇儿就是懒点馋点,她能有那心眼儿假装怀孕?
假装怀孕,能装几天,一个月来一次例假,那不是就让男人识破了?
难道是老三帮着她骗人?
薛老婆子登时来气了,好你个瘪犊子,老娘刚饶了你,你又给我整幺蛾子呢。
薛老婆子气得够呛,打算明天吃过早饭就去抓着宋爱花好好看看。
翌日一早吃过饭,小姑带着薛老三去收麦子,小哥俩也要去捡麦穗,林苏叶则先在家里帮忙做会儿家务,然后再去画画。
薛老婆子正在家里喂猪呢,老大家的四闺女小娣惊慌失措地跑来喊:“奶,奶,不好了,我三婶孩子跑了。”
薛老婆子没好气,“你个笨丫头,你三婶什么孩子……”她猛得回过神来,“什么?你三婶咋滴了?”
小娣上气不接下气,“血,她流血,说小弟弟没了。”
林苏叶在屋里听见,忙出来问怎么回事,冷不丁听说宋爱花流产,她还挺吃惊的。
她回头拿了两块钱出来递给薛老婆子,“娘,你先去看看,我去给她请大夫。”她刚说完,就听小娣说“三婶说是、是被小岭哥撞的……”
林苏叶就把钱收回来,也不急着请大夫了,“走,去看看。”
且说昨晚上宋爱花发现婆婆怀疑自己以后,回到家里就开始抓耳挠腮地苦想对策。
之前林苏叶说她怀相好,不害喜,她就一直挖空心思想办法,但是脑子没那么聪明,一直没想出万全的招数来。
要单纯蒙混怀孕这事儿好办,她只需要说小产就行。
这年头很多怀孕的妇女无缘无故流产,赤脚大夫看不了,她们也没工夫更不舍得花钱去医院看,反正流了一个养养身子过几个月再怀呗,也没人当回事。
人家小产了本来就是很难过的事儿,谁还会去怀疑是不是真怀孕?
毕竟假怀孕对别人也没好处不是?
一般人还真没假怀孕的,可宋爱花她不是一般人啊,她二班的啊。
为了能从薛老婆子手里多抠点细面和鸡蛋吃,为了多要几块钱,她就想这么一个招儿。
因为薛老婆子对怀孕的儿媳妇还是不错的,给鸡蛋和细粮吃,她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