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旧忆仿佛(1 / 2)
那大夫眯着眼点点头又缓缓道:“秦府虽是一等的豪门,可惜啊,恐怕那小公子如今受不得那种富贵荣气,听老朽一言,公子不防让那小公子先留在这清雅之地修养,说不得受了这清雅之气的滋养,要不得几时自己就好了,若是能动得了,再加以调理也就无碍了,公子你言下之意呢?”
秦忠听了半天,大槪也听出了那大夫的意思,心中正在思索间,只听那完颜亮道:“秦少爷,以小弟之见让令弟在这轩中养上些时日也是无防的。”说着看向身边的钱金来道:“大官人,你看呢?”
钱金来随即道:“这倒无防,我看那小兄弟伤的确实不轻,若是妄加再次加重筋骨受损,恐怕对其复原就更难了。
秦忠心中正不知如何定夺,见众人这般说,也只得无奈道:“那只得再次讨扰大官人和两位小恩人了,多谢三位的恩情,秦某这便回府告之家父。”
经此秦忠便再细细的问了那大夫的其弟秦虚病况,便也回了府。
待秦府众人得知秦虚之事时,都无不忧心。就在当天秦府便遣了数十名得力家丁,又同数名女俾一起去了降云轩,待得降云轩将其都安顿好了,那秦府老祖宗才放下心。自此那秦家兄弟以及其母张夫人每日都会到那降云轩,以至那降云轩也因此在每日的某个时辰都会闭门谢客。此般景象也使得一些不知情者众说纷纭,不过那轩主钱老板不以为意,每日间仍是一副无事之态,自他们言语。要说那钱金来心中是做何打算,这便也是后话了。
且说当日午后申时,那临安城中仍是熙熙攘攘。而那丽正门前却是少了不少人,皆是静坐在那长亭内固守一盼,待至申末时,只听一声钟鸣,过不多时,便见那镇仙楼一侧门缓缓打开,随后便从那门中走出一名宦官来,再其后便那进去的十来位学生。见此在那长亭内的众人无不激动,而那随众而出的少年们见此也神态不一。
经过臣官不长一段言语后,众少年们便也随着人群相继离去,而就在那人群将要散尽时,只见有一青衫少年快步赶上一人喊道:“秦兄,怎的如此匆忙?让我好等,还以为你在等秦伯父还未出来,你竟走在我的前头了,幸而被我看到。”
闻声,却见那青衫少年的前头正有位穿着蓝衫的少年转身怔了怔才恍然歉笑道:“辛兄实在抱歉,你看我,竟将约定之事忘了,实在不该!”说话间其脸色变了数变。
青衫少年快步赶上前,摇头道:“无妨,秦伯父呢?”
蓝衫少年道:“父亲已先行回去了。”说话间眼神透露着些许焦虑。
青衫少年见此疑惑道:“秦兄家中可又发生了什么?见你往日不是这般。”
你道此二人是谁,正是那一同入那宫中做考的同窗,秦府二公子秦義与那济南后生辛弃疾,只因二人在进宫前约出得宫来便一起回秦府,然而那秦二公子也不知何情况,竟将那不过一二个时辰的约定给忘了,故而才引得辛公子心中生疑。
秦義见旧友已看出了自己的情绪有所不同,故而也不再忍瞒,摇头道:“我还不知,只是刚出来时有位与父亲同僚多年的大人告之父亲已经先回去了,我心想怕是府中出了事,父亲一向不是这样的,故而便急了些,竟将你给忘了,辛兄实在对不住了。”
辛弃疾闻道:“原来如此,难怪秦兄这般匆忙,既是如此,那我与秦兄一同前往。”说着便要向前走。
然而辛弃疾走了两步回过头时发现他这位兄弟却没有要走的意思,辛弃疾便回过身疑惑的道:“秦兄怎么了?”
秦義将微微低下头抬起动动嘴唇,却是未说出话来,只见其眉头皱了又皱。辛弃疾见此心中更加疑惑不解的道:“有什么话不防直说,我们已是多年的交情,怎么还有什么不防对我说的?”
而此时秦義心中却是在想:“辛兄这般仁义,若是让他去了,如果府中有事,必定会扰他麻烦,也难顾他的周全。这是我不愿看到的。若是不让他去又怕负了同窗一片真诚,这便如何是好。”正当秦義有了定义时,本要开口说话时只听那远远有人喊道:“少爷,可看到你了,你怎的还在这里?”秦義听得耳熟便转头瞧去,只见一灰衣少年,匆匆的向这边跑来,观其年龄莫过十三四岁模样,正是他的书童侍书,待那少年跑到近前,也是累得气喘吁吁,一时间竟是一句说都说不上来。
秦義见那模样,心中好气,皱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少年缓了缓站定道:“老爷叫我来接你回府,我在那边等了好半天也不见你,你竟还在这里。你在跟谁说话呢?”说着便看向少爷身边那人,顿时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便揉了揉眼又再看去,看清后顿时大喜道:“辛公子?竟是你,难怪少爷在这里不走了,我说呢!”
辛弃疾随即也笑道:“侍书好久不见。”
那侍书越发喜道:“辛公子也是来做那状元郞的?我家公子自从几年前在那虚山书院出来,便天天念叨你,说你总有一天会来临安的,这不,你真的来了,太好了。”
侍书心中欢喜还得要说,秦義在一旁干咳了二声,无奈道:“侍书,老爷叫你来,府中可是出了什么?”辛弃疾在一旁却是一脸堆笑看着二人。
侍书似乎这时才反应过来,愕然道:“哦,是了,差点将老爷吩咐的事给忘了。”随即皱眉道:“老爷叫你快些回去,别在路上耽搁了。”
秦義皱眉追问道:“老爷为何这般急着叫我回去?可是太爷的病情加重了?”
侍书忙道:“不是不是,好像是小少爷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老爷也没跟我说。”
秦義一怔随即道:“三弟?我大哥接到三弟了?”
侍书道:“没见着小少爷啊,我也不清楚。”
秦義心中疑惑道:“这怎么回事?莫非三弟出事了?”
正思间,又听侍书道:“少爷我们快些回去吧!迟了老爷又要责怪我了。”
辛弃疾闻言道:“秦兄不要急,我们还是先走吧,回去了自然也就明白了。”
秦義又想再问那侍书,侍书却是拉着他摧促道:“别问了少爷,我不知道。”
秦義无奈也只得随其快步向广场外走去,辛弃疾摇了摇头也随之跟上。
不多时,三人便走上了主街,侍书便赶来一辆早已备好的马车,三人便上了车,秦義上车后,心中仍是不解,便再三盘问侍书,侍书无奈只得离了车厢与那车夫一起坐着,秦義方才作罢。侍书一路无言,只是苦着一张仍有些稚气的小脸。只闻得那厢中偶而传去一两声“侍书,老爷没有再说别的,你真的没看到小少爷?”侍书无奈,握着双耳只摧那车夫快些赶车。
马车渐渐消失在路的转角处,天边的红日也缓缓的映红了云霞,也就在云霞快要淹没红日之时,在那方才三人上车之处的屋顶之上却是不知何时站立着一位黑衣人,身后背着一把似尺子一样的东西,面朝着皇宫,面无表情,眼神却是格外的深邃。只见他扫视着眼前皇宫城墙每一处,待其扫视到看不清时便如鬼魅一般,身形一晃便又飘到另一处屋顶之上。如此也不知上了几处屋顶,直到晚霞不再,灯火渐起,黑暗中才难寻他的踪迹。
世间百态,人心各异,有些人为自己的目的竭力前行,那怕前方是黑暗的深渊也义无反顾。而有些人却安于现状,知足自乐,那怕前方是天大的诱惑也不闻不问。不过还有些人恐惧现状,又畏惧前行,对未知的猜疑恐惧不下于对现状的无奈,故而常以自嘲自慰来苟延,实属自悲自怜。由此便也形成了那百态人生,婆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