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第三块令牌(2 / 2)
顾怜幽拔簪抵在林奉常脖颈之上,双眸通红,目呲欲裂:“我从未有一丝一毫不愿殉国!反而是你,杀后乱纲,助纣为虐,将大周的脸面践踏如泥,用女人避祸,合该遗臭万年!”
林奉常的脖颈被抵着,划出一道血痕,却丝毫未退,只是怒发冲冠,太阳穴青筋暴起:“只要能保住大周,别说是遗臭万年,就是我被人鞭尸泼墓,有何不能受!为了那些所谓的面子纲常亡了国,才是真正的妇人之仁,如此心性脆弱,不能担事,才该被五马分尸,啖肉抽骨亦难泄我之愤!”
顾怜幽的簪尖刺进林奉常脖颈:“可长公主通敌叛国,你明知道却助纣为虐,不该死吗?”
林奉常一口咬死:“长公主绝不可能通敌叛国!”
顾怜幽一字一句道:“长公主有没有通敌叛国我最清楚,她一心想坐上大位,甚至不惜将大周地形和兵防图全部泄露给西晁,好让西晁进犯,届时昼氏皇帝自乱阵脚,如此才会有我口中假设,西晁一路势如破竹打上上京。她便可以趁乱谋位。”
林奉常的眉头紧皱:“绝不可能!”
顾怜幽收回簪尖,可眼神依旧冰冷,讽刺道:“长公主确有意与西晁勾结,连月氏都知道,难不成竟没有告诉大人?”
林奉常咬牙切齿,依旧肯定道:“不可能!”
顾怜幽拿出帕子,缓缓擦掉簪尖血迹:“这就是大人所谓的不择手段也要达成目的,这就是哪怕手段低劣也要做成大事,这就是大人以为自己用最聪明的办法去匡扶社稷,虽然看似奸佞,实则忠诚。”
顾怜幽冷声道:“这简直就是愚不可及,明知会中圈套,你依旧去做,你说要以奸佞之法匡扶我大周,可是事事有规矩法度,绝不是一件流于形式的事情,那是保证你们最大程度不被骗,不会被奸人浪费自己一颗忠心的守则,奉常大人自作聪明,却是坏了大计,坏了国之纲法。”
顾怜幽走向上位,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奉常:“奉常大人,人之聪明多失于浮炫,不要再用你自以为聪明的处事方式去匡扶社稷,如果你不改,迟早有一日,大周会死在你的手里。”
林奉常的心猛地震荡,喃喃道:“长公主绝不可能通敌,绝不可能,绝不可能。”
顾怜幽掷地有声道:“我顾怜幽对天发誓,以性命担保,昼栖如为谋大位,不惜勾结西晁,祸我大周百年基业,此等桩桩件件,没有一句虚言。”
林奉常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本官要去见长公主殿下!”
顾怜幽毫不畏惧:“你便去见,去问问,她是不是将女阁三块令牌中的最后一块给了西晁!”
顾怜幽拿出那两块令牌:“我费尽心机得到这两块令牌,但第三块,我无论如何找不到,分析过栖如的势力,我敢断言,第三块已经被栖如送到了西晁。”
林奉常看着那两块令牌,他的心不住地发颤。
顾怜幽的声音逐渐平静下来,却依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奉常大人,您是时候该醒悟了,现在还来得及。若等到西晁用为权渠报仇的借口起兵杀进大周,到那时,一切都晚了。”
林奉常的手心发冷,他从来没有想过长公主会有野心,更不敢想竟然疯狂至此,她根本就不是为了匡扶社稷,扶稳皇帝,而是为了自己的欲望,甚至不惜和敌国勾结。
他反问道:“可西晁若得了那支令牌,权渠进京时为何不用?”
他像是找到了顾怜幽说法的漏洞,忽然茅塞顿开:“西晁若是真的拿到了令牌,那这次进京觐见就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可以借由令牌将上京弄得混乱不堪,权渠又如何会轻易便死在素云行宫!”
顾怜幽却缓缓拿起了茶杯,揭起盖子淡淡道:“因为令牌在路上被人截住了。”
林奉常的话瞬间噎死在了喉咙里。
顾怜幽语气平静:“西晁山高路远,路上有太多机会可以截胡,而且不是每一个人都像奉常大人一样,能因为对自己的聪明才智自信,便对长公主无限相信,从来没有想过她有不臣之心。”
顾怜幽看着他,一字一句咬着字眼轻轻道:“这世间,是有真正的聪明人的。能看破栖如,阻止大事发生。”
林奉常这一刻,只感觉到天旋地转。
此前一直信奉的信仰倒塌,塌得如此彻底,像是泰山压顶一般压下来,他几乎窒息。
顾怜幽终于是明白了,当初林奉常为什么杀她。
不是因为栖如,不是因为云薄。
多可笑,他竟真的是为了国家社稷。
可是他那么愚蠢,就这样轻易陷入了栖如的骗局之中。
恐怕栖如也清楚,对林奉常不能威逼利诱,只有用他的信仰来吸引,才能牢牢将他锁紧。
林奉常竟是从头到尾不知道栖如勾结西晁之事。
何其荒谬。
顾怜幽的声音轻轻浅浅:“奉常大人,现如今,您还有许多立功的机会,放弃长公主,就当作从来没有过,从此以后,奉常大人就是大周的忠臣,也不必用奸臣的方式去维护大周,您,可以堂堂正正做人。”
顾怜幽一双柳叶眸清冷倨傲:“不打算试试麽?”
林奉常却握紧手:“本官…还要亲自查证长公主是否真的有通敌之意,顾郡主所拟喻的故事确实令我茅塞顿开,但是否皆属实,还需验证。”
顾怜幽满不在意地摇了摇圆扇:“林奉常,你且去,若是得到的答案与我相同,还请大人为江山社稷着想,再不做越线护国之事。”
她随手将一块令牌扔下来:“这块令牌先借给大人。”
她借由令牌查过女阁,女阁之人亲手经办送令牌到西晁之事。
只是查到最后,她发现少了一个人,就是那个送最后一程的人。
这就说明,令牌很可能在这一段路出了事,最有可能的是被人劫走。
但所有送令牌之人皆是绝不提及,生怕栖如降罪。
只当令牌已经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