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七(2 / 2)
如果……陈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开,选择临阵倒戈,我绝对没有那个能力来阻止她。
我了解她,她又何尝不是一个为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女人
“塔露拉。”陈再度开口,而接下来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足让我那颗无比狂躁的心脏骤然冷却下来。凉到透心的那种程度。
“你在心虚。”陈继续道,“还是说,你早就变得面目全非我不知道,现在,我来告诉你,我的真实想法。”
“愤怒,心如死灰。”陈晖洁紧皱着眉头,在外人看来,那是她发怒的前兆。
对,陈晖洁恼火时就是这个表情。但还有一种情形,能使她如此的义愤填膺。
痛苦。
我知道,这真的令人难以置信——有时候,陈晖洁的震怒,等同于她的痛苦。
但我了解她。
在我能够记忆起的青葱岁月里,这样悲伤而又愤恨的表情,陈只露出过两次。
第一次,是几年前,在贫民窟的时候,她就这般万分痛苦地看着浑身是血的我,一步又一步,从我这里逼问出事情的真相。
第二次,便是今日。
“如果,自甘堕落是你这十几年里自己做出的选择……”拳头捏紧的声音清脆透明,龙女突然话锋一转,“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得知的消息,但有一件事,你错得彻彻底底。”
“我责怪过枫,我不满他的冷酷极端,斥责他的自作主张,仇视他的胆小懦弱。”
“但我从来不恨他。”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晖……
枫彬语的大脑,就好像杀毒软件过滤后的游戏程序一样,停止了运行。
泪腺却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滚烫的液体在眼球和眼眶间来回打转。
不,我不会哭的,现在也不想哭,在维多利亚的时候,我的眼泪就应该流尽了才对。
“我痛恨这世上,除了枫彬语以外的一切,你知道为什么!因为枫,因为枫的舍弃,因为他是人们所要批判的最为可恶的自私。为了所思所想抛弃一切的自私。”
“塔露拉。”陈顿了顿,像是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牙齿,紧接着,说出了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忘怀的句子。
“如果爱意味着你恨不得融入一个人的血肉之中……”
……
……
她不会说出下一句,或许永远都不会,因为缺乏勇气。
但已经足够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只是那一句话,就足以对得起,枫彬语这碌碌无为的一生。
“塔露拉,你变了,又或者,你根本不是她。”我甚至能看到,能看到陈晖洁的眼角之上,那抹因复杂情感而绽放出的晶莹泪花,“因为我所认识的塔露拉,不会仇恨任何人,更不会,仇恨和自己情同手足的兄弟姐妹。”
“无论他们曾经犯下过多么不可饶恕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