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平止(1 / 2)
礼成,送入洞房。
宾客入座,安平止穿梭在其中,直至那脸上喝出了红晕,天色终于暗下来,我蹲在一根红柱子边,瞪眼看着这一切。
月上柳梢头。
安平止迈着虚浮的步子朝后院走,我起身,甩甩僵硬的腿脚,没奈何地跟在他身后。
人家是去洞房的。
我跟去算是怎么回事?
可若是我不跟,难道还要继续待在院子里看星星看月亮,看至天色大亮么。
我正踌躇,抬头一瞧,原本晃晃悠悠的安平止忽而立直了身子,脚步平稳地继续向前走,我正恍惚他竟是个骗人的,便见他如同脚下抹了油,转了个弯儿,竟不见了人。
我追到转角处。
骤然见一青色身影。
我飞身上前,此人背影再是熟悉不过。
我轻唤:“付观南?”
此人回首,惊慌失措的脸上露出十分惊喜,快步跑来至我身前,将我上上下下看了一个遍儿。我亦是惊奇,抬手按住他的脸颊,使劲儿揉了揉,见他吃痛皱眉,我道:“真是你?”
“是我是我。”他把我的手薅下来,揉了揉脸。
我忙将他转了一个圈儿,见他浑身上下没什么伤,遂复又问道:“你是如何到这儿的?”
“我跟着你来的。”
“你进了那堵墙?”
付观南点点头,又道:“太可疑了,我进来之后便是一片黑,然后眼前就变成了花灯会,”说至此处,他心虚地低下头,咳了咳,“看见了一个、一个和我长得一样的人,不过,他拉着另一个女子逛花灯……”
我心道,竟是一样的。
我不做声,付观南便有些发急了,拉着我胳膊。
我回过神,问道:“你是不是还见他画了那女子的画像?”
“这你怎么知道的?”付观南喃喃自语。
我怎么知道。
因为你我经历的一样呀。
我道:“那不是你,那是你的前世,名唤安平止。”
“安平止?”付观南念着这个名字,“是我夜里听见的的那个人名呀……那我怎么会看见自己的前生呢?”
也许是有人故意为之。
从付观南在客栈之中听见那怪声开始,便有人想要引我们踏进这法阵之中。
我俩一同望着月色。
半天,付观南深深叹了口气,语气沉闷,道:“你说,我们现在要干点什么呀?难不成要一直站着?”
我活动活动脚踝,盯着他的眼睛,调侃道:“要不,你想去新房里看看?”
“不不不。”付观南慌忙摆手,“我是说,你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破了这个阵法,让我们出去,一直困在安平止的世界里,算是怎么回事呀?”
我活动手指。
凝聚内息,弹指为上。
我盯着无甚反应的指尖,朝付观南摇摇头,“看吧,我现在是个和你差不多的凡人了,指望我破了阵法,不如指望那设阵之人,让我们赶紧看完安平止的这一生,早早脱离。”
我话毕,盯着新房静默。
付观南在我身后唉声叹气,怨天尤人。
这一夜,安府之中宾客如云、热火朝天。无人知晓,在安府的后院里,两个人不人神不神的,挨了一晚的冷风。
——
旭日临窗。
我道:“该下一个了。”
话音未落,我眼前又开始发黑,我警觉,趁着最后一丝光亮,拉住了付观南的手。
这次,没有场景。
一片黑之中,付观南晃晃胳膊,道:“你还在么?”
我攥紧他,“我在。”
他仿若如释重负般呼出一口气,呼吸逐渐平稳。
霎时间,耳边出现一丝隐隐约约的声响,似乎是两个男子的交谈,声音逐渐变大,便听见一个阴柔的男声,道:“弟妹,你这厨艺着实不行呀,须知一个至理名言,唯有抓住男人的胃,才可抓住男人的心,你这样的手艺,怎么照顾我弟弟呀?”说罢,他唏嘘地笑笑,其中讽刺意味已然扑面而来。
接过话头的是另一男声,他道:“不劳大哥操心了,我口味不敏感,其实不在意这些,好吃些或粗糙些与我而言,无甚区别。”顿了顿,他又道,“无须以这些东西贬低自己。”
男人声音清冽。
像是一颗松果落在了峡谷之中清澈的小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