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乡生歹意,悍匪施援手(6)(1 / 2)
赵申渐渐有了意识,他感觉自己正躺一片柔软的皮毛之上,耳边听见干材燃烧时发出的爆响,四周的空气也很温暖。他渐渐睁开双眼,看到黑、白、黄三色相间的皮毛,再细看时,原来是一张虎皮,虎皮下面平坦而坚硬,仿佛一张石床。一个男子背对着他倚在床下,手上拿着一柄短剑,怔怔出神。赵申见此情形,一时发懵,便不敢轻易作声。他回想时,记忆中的最后一幕,还是陈宜山与高老大三人在雪地中打斗的景象。忽然赵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悄悄把手伸进怀中摸了摸,然后如释重负一般,暗想道,“东西还在。”
坐在床下那人忽然开了口,他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问道,“醒了吗?”赵申见那人手持利刃,不禁惶恐,颤声道,“你是谁?”那人转过身来,赵申便看到一张漆黑的面孔,双颧上生有稀疏雀斑。这张脸庞难说英俊,却也不会让人心生厌恶。然而当赵申与他四目相对时,忽地惊坐而起。那人双瞳一片漆黑,竟如同鸟雀一般,让人看了不免心慌意乱,又如深渊,有着一股勾魂摄魄的力量。那人见他神色慌张,疑惑道,“怎么了?”赵申稳了稳心神,也无意隐瞒,说道,“我一见你,心里有些害怕。。。。。。”
那人听罢,便露出一张笑脸,赵申忽而又觉得他神情憨厚,于是那双眸子也不再令人畏惧了。少时,赵申壮了壮胆,开口问道,“这是什么地方?”那男子说道,“驼子岭。”赵申听罢,默然不语,坐在石床上向四周探视,眼前是个较为宽敞的洞穴,四周生着火盆,黑黢黢的岩石在火光下依然没有什么光泽,看了半晌,才在岩壁上寻到洞口,只是那里光线微弱,与四周岩壁浑若一体,若不细看实难发现。赵申喃喃道,“这就是驼子岭么?”那男子见赵申看了许久,仍然是一脸错愕,又应声道,“这就是驼子岭。”
赵申心中想,“来时家父曾叮嘱过,说是驼子岭这伙劫匪踪迹难寻,原来竟是藏身在山洞之中。”赵申又问道,“我怎么会来到这里?”那男子说道,“是三叔把你带回来的,你来时正昏迷着。”赵申问道,“三叔是谁?”男子道,“三叔就是把你背回来的人。”赵申暗暗猜想,“也许他口中的三叔就是那个青衣人,毕竟在酒肆里,店家也称呼他为三郎。那人叫什么名字来着?他好像自已报过姓名。。。。。。是了,他叫陈宜山。”
赵申略微想通了,只是仍不知眼前这男子是谁,于是问道,“你又是谁?也是此处的劫匪么?”那男子笑了,说道,“我便是林青,听说公子正在寻我,这才守在此处等你醒来。”赵申又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男子,除了让人略感惊奇的相貌,只见他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胡服,头上带着一顶浑脱帽。这男子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赵申有些不敢相信,他竟然就是这云州的匪首,一时有些出神,隔了半晌,方才喃喃说道,“你真的是林青?”
那男子一边把短剑系在腰间,一边点了点头,说道,“如假包换!”他起身坐到赵申旁边,又说道,“听三叔说,你家的商队在云州被人洗劫,你是因为这件事才来找我的。不知能否详细说说,商队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被劫?劫匪长什么样子?死里逃生的人应该都对你讲过吧。”赵申挪了挪身子,与林青保持一点距离,被他这样近距离凝视着,总觉得有些不自在。赵申正要开口时,却听见外面有人喊道,“雀儿!你把陈首领带回来的酒都藏起来了吗?是不是应该拿出来分给兄弟们?!”洞口处走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扯着嗓门嚷嚷着,待他走近时,赵申看到是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中年男子。
林青皱起眉头埋怨道,“我正要和人说事,你别来纠缠。”中年男子看了一眼赵申,大大咧咧笑道,“哟,这人醒了!”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又看向林青,说道,“你既然要和他说事,那酒便分给兄弟们喝了吧!”说着便低头看向石床下面的酒坛子,伸手就要去拿,却被林青一把抓住手腕。中年男子便像石头一样定在原地不动了,可他又不肯就此罢手,只能嘴里絮絮叨叨说道,“雀儿,陈首领带回来的酒又不是只给你一个人的,没道理不让兄弟们喝啊。”林青起初还与他拉扯几句,后来实在纠缠不过,便分了两坛子酒给他,那中年男子得了酒,脸上喜笑颜开,便朝洞外跑去。林青又朝他喊道,“玄虎,我和赵公子有正事要说,你告诉外面的人,不准再来打扰!”男子应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出了山洞。
赵申目睹此事,在心里暗想,“此人连这种小事也禁止不住,又如何能约束众人不去劫掠商队?!”他一念及此,便有些心灰意冷,只觉得这一趟或许是枉却了,因此怏怏问道,“你到底是不是林青?”林青说道,“我骗你做什么?”赵申说道,“可刚刚那人分明喊你雀儿!”林青笑道,“从前一个独眼老混蛋给我起了个诨名,因此他们有的喊我林雀儿,有的直接喊我雀儿。不怕我时,他们都这样叫。”赵申疑惑道,“不怕你时?那他们几时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