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信(1)(2 / 2)
待孟望舒出来,包子已经排满了案板,两排圆润可爱,一排歪歪斜斜,孟曦和姒紫正在洗手,见孟望舒穿了身绛紫色的翻领袍,孟曦的眼睛差点又移不开了。
“大小姐是要去哪儿吗?”
孟曦强迫自己又洗了一遍手,短圆的手指被搓的通红一片,身后似有风起,孟望舒只留下了潇洒的背影,和五个字。
“去桦将军府。”
桦将军府,坐落于皇宫以西的金戈路中心,整座府邸剑指西方,意在镇守樊柯之戾气,护佑崇阿之国脉,金戈路原也是崇阿国内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之一,买卖之物尽是宝剑宽刀,坊间笑谈,金戈路止干戈不止金银。
桦将军因病辞位后在家修养,家中唯一的儿子桦寰风子承父业,征战疆场,驻守边关,迩来已有五年整了。
“望舒妹妹,真是稀客呀,平日想见你一面,讨个上好的红珊瑚珠子都难,今日怎么得空往我这将军府里走了啊?”
桦将军府中除了将军夫人,还有女儿桦南帮忙处理各项事务,孟望舒便是来见桦南的,只是刚走到府门口,还未经通禀,便被下人邀请了进来,好茶好水地伺候着,说是桦南在书房,随后就来。
果真,不多时,桦南踩着一双锦绣百合高头履迈过门槛,一边笑一边调侃孟望舒。
孟望舒在位子上随意地慵懒坐着,主人家来了也不站起来见礼,撑着下巴,翘着二郎腿,活脱脱一副勾人夺魄的名门小少爷模样。
“桦南姐姐,好久不见。”
桦南一听这不着调的话,便知道孟望舒又要不正经了,轻罗手帕掩着唇笑,挥了挥手,让下人都各忙各的去。
“我的好妹妹,快过来让姐姐看看,过了这么久,心里还装没装着姐姐啊?”
“那是自然,不然......我又怎么会带来了姐姐心心念念的红珊瑚珠子呢?”
孟望舒摇头晃脑地从腰间的荷包里勾出一串颜色鲜红欲滴的珊瑚手串,得意地看着桦南,手指竖起来打着圈,将那串价值连城的宝贝像陀螺一样旋转。
“哎哟望舒啊,你可悠着点!要是你把这给飞出去摔裂了,说出去看哪家小姐不笑话你。”桦南伸了伸手,想拿又不敢拿,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这抹转出虚影的红。
“若摔串珠子能博得桦南姐姐一笑,便是碎了也是值得的。”孟望舒话虽这样说,却还是停了手,将这串珠子抛给了桦南。
“小心着点!就你爱胡闹!”桦南稳稳地接住,宝贝地摸了摸,随意地换掉了手上原本的青玉镯子,“说吧,这回来,又有什么事找我诉苦来了?是二夫人又要喊你做刺绣,还是孟老爷又唠叨你去多买两件裙子啊?”
“都不是啦,桦南姐姐——”孟望舒拉长了尾调撒着娇。
“哎——怎么了,说给姐姐听听。”
桦南捧着脸,也学着拉长了调回应,手上的红珊瑚珠子确实比青玉更衬得人气色饱满。
“倒是没什么事,就是来问问你,家里没出什么事吧?嗯......比如,寰风哥哥最近怎么样了,家书来得勤吗?”
桦南皱着眉想了想,疑惑道:“为什么会这么问?不过......望舒你不说我还不曾发觉,你一说,我突然记起来,好像已经有三个月没收到哥哥的家信了。不过也有可能是军务繁忙,哥哥忙得忘记了,也不算什么大事吧?”
孟望舒看向屋顶,点着下巴,脖子展露出一道漂亮的弧线,“那,桦南姐姐,也许......我能看看寰风哥哥最后一封信吗?”皮肤下的喉管轻微震动。
“可以呀,这几年的书信我都好好地收起来了的,最后那封是吧,你等等,我回房拿给你。”
桦南爽快地回答,桦寰风的每封家信都不过是说说边塞风俗风光趣事,没什么军中机密,就算是全给孟望舒看一遍,也不打紧。
孟望舒在前厅等着,待桦南回来,却眼尖地看到她皱着眉,手里的信封连着袖口湿了一大片。
“桦南姐姐?怎么了这是?”
“还不是看你要的急,匆匆忙忙地在拐角处与下人撞到,打翻了茶杯,幸好茶水温凉,没烫着我的手,倒是把信给弄湿了,你拿去看吧,我再回房换身衣裳去。”
孟望舒笑着接过来,看桦南拎着湿哒哒的袖子又出去了。
信封与平常人家的一样,只不过是桦小将军家的,便盖了加急的军印。
展开信纸,干燥处的字迹工整,是桦寰风端正的小楷:见字如晤。久未与家中通信,恐父亲担忧,不知父亲背上的伤是否还有病痛,军中安好,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