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重生（2）（2 / 2）

“留青！你再对抗下去真的会死的！”

“我不能......”

“为什么！”

留青眼角低垂，眉头深锁，眼里是无尽的哀伤与脆弱，“因为转化的代价......是人性的彻底消亡......你会愿意看到那样的我吗？”

孟望舒呼吸一滞，人性的彻底消亡......也就是说，转化并不只是简简单单多一条鱼尾，改变双瞳颜色的事情，而是要彻底断绝留青人的意识，确保他永生永世都只能作为一条人鱼而活。

“可是......可是至少你活着......”孟望舒像是被绑在了绞刑架上，被逼着在断头和一辈子困于牢狱之中做出选择。

“可活下来的已经不是我了......”留青还是摇头，坚定地固执着自己的选择。

“喂！好了没呀！你这大小姐说话也不怎么管用嘛。”

孟望舒回头，岸边趴着不耐烦的人鱼留青，漂亮的鱼尾不断拍打扬起，水声哗哗，流光溢彩，孟望舒看了许久，不再犹豫。

“留青，你说得对，我也绝对不愿意看到那样的你，一定会有办法的，人鱼血脉再强悍，我不信他没有弱点。”

“没办法的......他太强了......我最好的归宿......就是和他同归于尽......”

孟望舒不答话，脑海里重新梳理了一整遍事情的来龙去脉。

留青为什么会突然觉醒人鱼血脉？是因为与自己双双坠海，濒临溺死，作为人的意识，那时是最脆弱模糊的时候，这才让人鱼血脉有机可乘。现在被绑在十字架上的留青就是最脆弱的那部分意识，但是即使是最脆弱的，留青依然坚定地拒绝转化，人鱼血脉只是想占据留青的身体，绝不会想和留青同归于尽，那么......人鱼血脉，就奈何不了他们！

“留青，打起精神，”想明白了这一切，孟望舒眼睛重新亮起来，“这里可是你的地盘！”

看着留青疑惑不解的样子，孟望舒忍不住笑起来，“自始至终，一直是人性占据着你的身体，所以这里，是完全依照你的人性所构造的幻境，人鱼再强，只不过是抓住了你最脆弱的这部分而已，留青，你才是你自己的主人，你不仅要坚持你的人性，你还要把人鱼血脉重新压制回去！”

孟望舒语气过于激烈，人鱼留青在不远的岸边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最后一句，墨蓝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迷茫，这个女人在讲什么？要把他重新压制回去？

把他重新压制回去！？

怎么可能！？

谁敢！？

“你这个臭女人......”人鱼留青咬着牙，墨蓝色里风起云涌，鱼尾不再活跃地左摇右摆，“海洋不会原谅你的罪恶！你就本该活活淹死在海里！”

孟望舒没想到他的怒火来得如此汹涌，脚下开始地动山摇一般地晃动，海浪咆哮着想要冲上岸，水位迅速上涨，漫过了孟望舒的鞋面。

整个房间就这么大，孟望舒退无可退，自己倒还能浮水撑一会儿，可是留青还困在十字架上，铁链不像绳索，孟望舒心急如焚地怎么解也解不开。

很快，水面及肩，人鱼留青盛怒之下直接冲了上来，手臂青筋毕露，凶狠地像是要撕碎孟望舒。

“砰！”

孟望舒不管不管地挡在留青面前，光听着声音都知道这力道有多重，可是想象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落到自己身上，反而是手中紧握的铁链一环环脱落，十字架上的留青终于解开束缚，拥住孟望舒瑟缩的肩膀，将孟望舒的头按在肩上。

“没事了，一路走来，辛苦了。”

只这一句，孟望舒就知道，留青真正的神识回来了。

“不可能！不可能！啊啊啊啊啊！我怎么可以功亏一篑！怎么可以！”

人鱼留青面目狰狞地一次次撞击，就算隔了一道空气墙，也能感受到声音里的暴怒。

留青捂住孟望舒的耳朵，操控水面迅速下降，将还在挣扎的人鱼留青强制压回了悬崖深处，直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真的回去了吗？”连带着身上衣袍的干爽，孟望舒鼻尖的血腥味也消散不见。

“嗯，”留青松开手，迎着孟望舒的眼睛，“不然你还想我被捆着啊？”

孟望舒听着这个熟悉的欠打调调，终于安下心来，“哼！就该让你捆在这儿一万年，还不走？”

“走走走，这不是跟着大小姐的步伐吗。”

踏入最后一道门，白光乍现，幻境破碎，魂魄归体，神识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