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心结(2)(1 / 2)
“你为什么不告诉宁馥?”
大雪胡乱地飘飞,留青和孟望舒走在素裹成妆的花园里,两行脚印踩实了虚雪,吱呀作响。
“说了你也不懂,”孟望舒两脚并拢在前面跳着,不答反问,“我问你,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吱呀吱呀的声音消失,留青停了下来,任风雪吹刮着脸。
孟望舒没注意到留青没跟上来,一步一个坑地往前跳,自顾自地说道:“不知道了吧?所以你也肯定看不出来,大哥和宁馥之间的情意。”
留青皱眉,雪落白了发,看着孟望舒的背影轻声地问:“你又不是他们,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孟望舒转过身来,头头是道地讲解,“一个女子,在非亲非故的情况下,是不会平白无故对另一个男子好的。”
看着留青似懂非懂的眼神,孟望舒又倒回去,拍落留青肩头积厚的雪,接着解释,“打个比方,如果以后有哪家姑娘小姐对你关心之至,体贴入微的话,她肯定就是中意你,不过鉴于你这幅德行,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嚯?我什么德行?我可是品德高尚,行为端正,比别人或许差了些,但是......”留青夸张地上下打量着快要成雪人的孟望舒,奚落道,“比你这个随便看人家脱衣服的人,可好太多了。”
孟望舒捏紧了拳头又松开,这个......确实没法反驳,只能在心里默默给澄梦记上一笔。
留青笑起来,压了孟望舒一头之后还是得自己找补,“不过大小姐说的对,可能性不大。”
“哼!知道就好!”孟望舒傲娇地别过脸去,不想理他。
“你是牛吗走那么快,小心路滑摔了。”留青操心地跟着后面,见雪越来越大,一只手当伞举在孟望舒头顶。
孟望舒知道留青在挡雪,可叛逆性子一发作,偏不乐意地跑起来,一边跑还一边叫嚣,“我是牛就好了,每日只耕田不用动脑子,也不用跟你这个愣头青解释那么多!”
“哎......跑慢点......小心啊......”留青无奈地在后面追着,花园的雪地上,只留一片凌乱脚印。
回到孟望舒自己的院子,孟曦还没回来,倒是姒紫有些奇怪地在清扫院门。
“姒紫你被冻傻了啊?还下着雪呢,扫什么地?”孟望舒搓搓手捂住自己通红的耳朵,看着角落里一层一层高起来的雪堆,也不知道他这是扫了多久。
“我......”姒紫张了张嘴,一个字才刚出口就被留青夺过了扫把。
“好了好了进去说,你年轻冻着你不要紧,别冻着我这把老骨头。”
孟望舒噗嗤一声笑出来,算是终于放过了留青,将冰棍似的姒紫推进了门。
“快暖暖手,看你僵的,”孟望舒倒了一杯热茶让姒紫捧着,“下雪天扫雪,你是真不嫌越扫越多,不过,你是在为椿叶的事担心吗?”
姒紫点点头又摇摇头,语气有些颓然,“大小姐,我去看过椿叶了,椿叶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跟原来一点也不一样了,可他见了我,还强作出原来的样子......”
孟望舒不知道该怎么向姒紫解释,只安慰道:“可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是椿叶啊。”
“不一样的,不一样,”手中的热茶被慢慢捂凉,姒紫只觉得心里堵得慌,突然又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大小姐,人......都是会这样变的吗?”
“姒紫......”孟望舒抿唇,被姒紫两眼紧盯着,招架不住地终于开口,“人确实是会变的,可姒紫你有没有想过,若这就是椿叶原本的样子呢?”
姒紫的眼里流露出不可置信,茶水无法察觉地泛起波纹。
“椿叶......是经历了很多事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如今受到刺激,要说变,只不过是变回去了而已,可他是椿叶,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是他自己,你能明白吗?”
孟望舒将姒紫手里的凉茶换掉,见他不语,只当他还是没明白,遂问道:“那姒紫,你觉得你自己变过吗?”
“当然没有!”姒紫回答地斩钉截铁。
“不,你当然变过,”孟望舒也反对地斩钉截铁,目光严肃起来,“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来的孟府吗?”
姒紫的眼瞳瞬间紧缩,浑身颤抖起来,一刹那之间,仿佛又回到了幼时那一段最不堪的回忆里。
怎么来的孟府......
当然记得,就算自己下辈子轮回至畜生道,也记得。
姒紫年不过十九,来到孟府已经约莫有七年的光景,十二岁之前的姒紫,家住城郊,父亲早亡,而母亲,是崇阿当年那个隐秘的团伙里最凶恶残忍的一个。
人称送财婆,专门负责处理那些或偷或抢来的孩子,明面上说是处理,实为折割造畜,以开水滚油泼烂皮肤,砍剁手脚,覆盖以皮毛,嫁接以牲畜躯体,只为了让幼童以半人半兽的形态,博人眼球讨要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