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 刘导你敢用劣迹艺人(2 / 2)
刘尚见江川没表态,有些奇怪:
“怎么?你不乐意拍?”
江川赶忙摇头:
“不不,我拍!”说着,端起酒杯给江毅和陈婉清敬酒:
“之后合作请多担待。”
几人喝酒,算是敲定了这个项目。
小视频简单,两天筹备,一周就拍完剪辑好,上线了各大平台。
不出意料,视频一出,深陷家暴风波的江毅殃及到了刘尚,连带剧组导演江川,还有配角陈婉清,全都被网暴。
甚至,发展到后边,刘尚任职的北电也被围攻。
没办法,北电出面让刘尚公开发表个声明。
声明其实并不复杂,就是说一下对家暴行为的反对,启用江毅并不是支持他的家暴行为云云。
然而,刘尚从做一个网络喷子到现在,还没怂过谁。
他坚持不按规章发表声明,而是在课堂上架了网络,全网直播了一节公开课,讲的就是女权。
“今天我们的课程也在教育计划内,从一部电影看时代女性的问题。
我身后屏幕上的海报,大家应该都认识。
对,是电影《沉默的羔羊》”
“30多年过去了,电影《沉默的羔羊》依旧是目前唯一一部获奥斯卡最佳影片的恐怖片。
《沉默的羔羊》改编自美国作家托马斯·哈里斯的同名,在原著里有很多情节是关于汉尼拔的,而在电影中他却仅出现了16分钟。
而外柔内刚的探员克拉丽丝·史达琳,才是电影中真正的大女主。
冷血的汉尼拔与变态“水牛比尔”渲染出来的恐慌,都转嫁到了奋力拯救受害者的克拉丽丝身上……
这位女探员在影片里时刻被孤立,又被那些强壮的、上层的、危险的男性所威胁。
联邦调查局女探员克拉丽丝,电影史上最真实、也最令人难忘的探员形象,至今无人超越,而正是这个原因,使朱迪·福斯特拒绝了《沉默的羔羊》几部续集的邀请,她说“不想再重复自己”,她也没有接受电影成功后纷至沓来的类似角色的片约。
今天看来,《沉默的羔羊》与它的续集确实不是一回事,它就不是一部犯罪娱乐电影,也不是一部假装里面还有深刻思想的犯罪娱乐电影,它就是一部深刻的文艺片,假如我们从女性形象这个角度看的话。
《沉默的羔羊》原著作者在把版权卖给制片方时,已经想好请朱迪·福斯特担任女主角,但导演乔纳森·戴米想找米歇尔·菲佛来演,最终菲佛觉得情节太过血腥,没有接受,电影还是启用了福斯特。
菲佛身高172厘米,福斯特身高只有160厘米,这是两人最直观的区别。在电影里,克拉丽丝进了电梯,挤在一群男探员中间,她比他们矮了一大截,电影在这里,由下而上的角度给了一个静物式的镜头,显示鲜明的对比:
在一群男人中间的这个女人,她是如此矮小、瘦弱、不值一看,而他们一个个都像天神一样健壮、完美。
电梯中特有的静寂使得这种对比更显得压抑了。这一经典镜头被后世其他电影不断模仿,当要表现男人的世界里孤独的一个女人时,电梯竟成了最好的道具。
除非女人越长越高,这个电梯性别迷思可能会被打破,但我很怀疑高个子的,比男人还高的女人能否表征女性在这个社会中的位置,她们的高度足够成为米歇尔·菲佛后来在《蝙蝠侠归来》一片中饰演的“猫女”那么有视觉美感,但也仅仅制造视觉的满足而已。
众所周知,视觉的观看与满足本身就是男性化的权力展示,太多的理论家已经为我们阐释过这一点了。
因此,男人的世界里如果出现了轻轻松松就美貌又全能的女性,恐怕还是出于某种臆想。
克拉丽丝瘦小,其貌不扬,讲话还有口音,在罪案调查现场,清一色的男性警察,他们用好奇中带着傲慢的目光打量这位联邦调查局派来的“上级”,令她感到极为不适,但这并不能影响她的胆量和恒心。
这部电影所讲的这个连环杀人案,绑架、剥皮等情节均取自现实,而向监狱里的连环杀手求教怎么捕捉另一个连环杀手,也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很多人都看出,克拉丽丝的成功在于无所畏惧,难道她能比身边的男人们更无所畏惧吗?她得到了探访汉尼拔博士的机会,是因为调查局主管克劳福运用了“男性的直觉”,觉得她身上有种气质,可能会得到汉尼拔的青睐。
克拉丽丝穿过那条长长的、集重罪与精神变态于一处的监狱走廊,走廊尽头的汉尼拔在等着她,几乎是一种召唤,他的亮相是以克拉丽丝的视角呈现的,观众看到的是她对他的第一印象:干净、优雅、彬彬有礼,他朝她微笑着。
“不要对他讲任何自己私人的事情。”她想起别人对她的告诫。但他偏要用情报与她交换她的故事,克拉丽丝的童年和少女的经验因此被打开。
汉尼拔这样一个变态杀人魔,却是唯一有耐心倾听克拉丽丝的故事的人,他们俩之间构成了一种奇特的对位关系,某种程度上是互相征服,但并不是男与女之间的那种肉欲的征服,而是智力和意志力上的缠绕与博弈。
汉尼拔也有一点像穷尽了人类知识的浮士德,他的生命激情和驱力释放在了生食同类的行为之上,已不再是一个普通男人。
这部电影因为有了汉尼拔,从而使得克拉丽丝女性僭越的野心有了一线希望。
电影开头,克拉丽丝一个人在山地训练营里跑步,汗流浃背,穿越重重障碍而不停步,这第一个长镜头已经暗示她的毅力和能量。
实际上,为了表现联邦调查局的训练实景,《沉默的羔羊》剧组实地考察了几个月,力求还原调查局日常训练的枯燥与笨拙感,这是同类题材的电影或电视剧所不具备的,既然是拍电影,多少也要求一点儿视觉效果和神话色彩吧?但也只有在这样纪录片般的场景还原中,才会有一点表达女性真实处境的可能,这样真实的世界里获得成功的女人太少,表现这种真实也就太难能可贵了。
在很容易被娱乐化的警匪电影里,女性角色的存在通常是为了增加观赏效果,而欣赏过成群结队的超模打女、花瓶警官以后,竟然很难再找出第二个克拉丽丝。
我绞尽脑汁,想到的是1996年科恩兄弟导演的电影《冰血暴》,里面那个平淡无奇,身怀六甲的女警察玛戈,也是凭着一股倔强而追到真凶。
扮演玛戈的演员弗兰西斯·麦克多蒙德,虽然是在电影开始后半个多小时才登场的,仍因这个角色获得了次年的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奖。
在有史以来一众星光熠熠的女主角获奖者中,她似乎并不引人关注,直到2018年她在《三块广告牌》里令人震惊的表演,同时得到了包括奥斯卡、金球奖等在内的五种最佳女主角奖,人们才发现,当年40岁的女警察,成了60岁的复仇女神,在沉默中爆发的她,对抗的正是警察局。
克拉丽丝内心的无力感被汉尼拔逼问了出来。
童年时期,她成了孤儿,被牧场主收养,晚上她听见了待宰的羔羊的尖叫声,她想拯救她们,但只抱起了其中一只,还是跑不动,跑不远,她失败了。
在充满了沉默或尖叫的羔羊的世界里,汉尼拔暗示这个问题:你怎么办?一个女人,能做什么?
稚嫩的实习生探员克拉丽丝看起来更像一个文员或秘书,当她仗着身体短小强行钻进被锁住的废弃仓库时,那不顾一切的勇气确实令人有几分担心。
最后那场一对一火拼绝没有一点“霹雳娇娃”式的香艳,在切断了电源的黑屋子里,她紧张得满头大汗如瞎猫,同样持枪的对手却戴着红外线眼镜窥视她,手中枪成了克拉丽丝唯一的依靠,听到一点动静、转身连发、击毙对手,生死一秒之间,她胜在开枪快。
我们再聊一聊朱迪这个演员吧。
天蝎座的朱迪·福斯特,1962年出生于美国加州,三岁就开始拍广告,十四岁参演《出租车司机》,得到奥斯卡最佳女配角提名,1989年、1991年得到两次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奖,后一次就是凭借《沉默的羔羊》里的出色演出。
福斯特毕业于耶鲁大学文学系,主修古典文学、美国文学,拿到了文学学士学位和拉丁语学士学位,还会使用法语、意大利语和西班牙语。
她的毕业论文研究的是美国黑人女作家托尼·莫里森。在中年时期,她由演员转型为导演、制片人和评委,五十岁时,她获得了金球奖终身成就奖。
福斯特内在的强悍渐渐融化了她外在的美貌,如果你相信星座话语,据说这是很典型的天蝎星相特点。
虽然拒绝了参与《沉默的羔羊》的续集,但福斯特后来所主演的电影,还是充分展现了她内在的力量,她是如此善于扮演化解危机的女性,无论是在飞机上,在孤岛中,还是在密室里。
面临重重危机,她不得已既是女人,又扮演男人,细数起来,她所扮演的女性角色大多是孤身一人,丈夫不是已死,就是抛下了她,她必须自我保护以及保护身边的人。
因此,在福斯特身上,我们看到了一种双重性别气质。这种气质使她获得了一种雅典娜般的强大气场,更加重要的是,这种气场和感觉很难被符号化,它需要在具体的事件和场景中,依循不同的矛盾而渐次展开,而不是像一个女版007那样放之四海而皆准,这个世界并没有为女人准备007那样的传奇舞台。
克拉丽丝对汉尼拔说出她童年时期的秘密,和一般人所感兴趣的那种女孩的秘密很不一样。
她对羔羊的怜悯之心,她拯救它们的冲动,为何会让她感到羞耻?在《圣经》里,上帝要寻找一只离群的羔羊,那一只就成了最珍贵的一只。
对克拉丽丝来说,在她听到羔羊尖叫的那一刻起,她就具有了造物主般的痛苦与慈悲,在某种意义上,她并非要与男人竞争,虽然他们以为她要竞争,就像法利赛人以为耶稣要与他们竞争一样。
实际上,她有着自己的愿望、驱力与恐惧,汉尼拔看出了这一点,才对她产生了兴趣。
女人为什么不能对万事万物怀有普遍的怜悯与拯救之心呢?
而首先是,她为什么不能把自己放在人类的普遍问题中去思考呢?
2015年的英国电影《妇女参政论者》刻画了这一斗争的过程,其中的女性人物个个都有原型,带有很强的传记性。
在我看来,《妇女参政论者》中还有一个隐藏的问题,瓦茨的丈夫,本·威肖扮演的纺织厂工人,反对自己的妻子参加平权运动,一方面,他觉得妻子不应该去管这样的闲事,另一方面,男性工友们对他的讥笑让他难以忍受。
电影里的警察局长因此很有自信地说:不要再关她们了,让她们那些粗鲁的丈夫去管教她们吧。
这一幕展现了典型的现代历史中的女性困境:在性别相同的人中因为阶层的不同而彼此隔膜,在阶层相同的人中又因为性别不同而难以互通。
在电影中,瓦茨与丈夫分手导致她失去了儿子,而另一位女权运动者在恶劣环境中从不退缩,有一天却突然宣告要退出平权组织,原因是她怀孕了,必须自己守护肚子里的生命。
此时此刻,女人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软弱。
是拯救所有人,还是仅能看护那一只羔羊,女权运动的果实来得如此之晚,如此不完整,与这个问题的答案有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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