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识新(1 / 2)
在这一瞬间,张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并且这份恐惧将伴随他的一生。但现在,他只能闭眼等死。
然而良久过后,他并未感到任何疼痛,睁眼一看,自己正站在一座明朗的大殿中,身边同样或站或坐着百来号人,有些聚众交谈,有的独自凝思,只是大多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此刻张破感觉到了安全,他长吁一口气,心有余力便开始四处张望。
原来大殿是由数十根大理石柱支撑,穿过柱间还能看到外面酡红色的天空,每根石柱旁又站了一位青衣人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殿穹顶绘了一副巨型油画,像是诉说某个久远的故事。他凝望少顷,似有所悟,正欲深究,一声钟鸣,思绪立断,全场也跟着安静下来。
只见大殿正前方,两个互挽着手的玉石人形雕像下,摆着三张白玉椅,中间一张空着,两边坐着一对身着银色长袍的中年男女。
钟响过后,那中年男子起身向前,覆手而立,其姿态魁伟气势逼人,却面无表情道:“欢迎你们来到天赋学院。”众人一听,心里无不咯噔一下,这语气可听不出半点欢迎的意思,紧接着又听他道:“从今往后,诸位务必好好学习,努力修炼,力争早日成为国家和民众的守护者。须牢记,万恶的蓝血人不会对你们心慈手软,就像你们在幻境中看到的一样,他们残杀我们的人民,掠夺我们的土地,而你们终将要面对,要么挖出自己的心脏,要么击败他们!”人群一阵耸动,很明显大家都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又闻此言,任谁都有些难以接受。
那位银袍女士见状,忙起身安抚:“大家莫慌,我们都是天选之材,没有什么是我们克服不了的。”说着向男子瞪了一眼,又柔声道:“孩子们,既然我们到了天赋学院,那么就一定能把自己的天赋之力开发到极致,到时区区蓝血人又哪里会是我们的对手呢?”扬手一招,每人胸前凭空生出一条红色缎带,竟似活了般,扎成一朵小花飞到各人手中。
大家对这妙手生花的本领都惊叹不已,纷纷暗忖天赋学院果真了不起,自己假以时日也定能学有所成,于是紧张不安的情绪渐渐消散。银袍女士见人心趋定,便道:“其实大家不必害怕什么,将来如果你们想要走其他道路,学院也一样支持。最重要的是,你们要在这里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来,说说你们为何要参加生源选拔?”指向一人点了点头,示意让他回答。
那人昂然道:“为了家族的荣耀,为了守护长安城!”女士叫了声好,又用眼神示意下一位回答。有人道:“父母之命不可违。”女士含笑不语,又有一人道:“当然是为了得到力量啊,我可不想白白浪费了这天赋之力。”女士点点头不予置评,转而指向张破身旁的一个女孩道:“你呢?”
这女孩竟在出神,张破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又把问题复述一遍,她才连忙回道:“我们村里人说天赋学院的伙食很棒,嘻嘻。”众人听她这样回答,登时哄堂大笑,张破却觉得她诚实得异常可爱,没准和自己有的一比。女孩红着脸低下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害羞得不知该瞧向何处,只好去捕捉红花上的细细丝绒。张破瞧她模样秀丽又透着几分调皮,脸上红晕更添娇美,不由得好感更深。女孩也似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侧过头来满眼含笑,吐了吐舌头。
银袍女士笑着摇了摇头,道:“不错,我们学院的伙食在长安城所有的学校里,都是数一数二的,今后大家绝对可以大饱口福。唔,旁边的那位少年呢?”说着指向张破。
但见张破狡黠一笑,道:“为了梦想。”众人乍听之下,纷纷侧目,见答话者是个脏不拉几的少年,有人鄙夷,有人惊讶,也有人佩服,可就是没人知道,他所谓的梦想其实只是再见那一袭黄衫。
女士接着问:“那你的梦想是什么?”张破没料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迅速把小时候在福利院读小学的记忆翻了一遍,看看自己有没有回答过老师类似的问题,正寻思“当科学家”这个想法可能不太适用,突然一个人的身影冒了出来,于是大大咧咧道:“改变世界!”
银袍女士不禁一怔,忽又竖起大拇指以示赞许,接着道:“大家的想法都是好的,不论你们以什么样的目的来到天赋学院,今后都要好好努力……好啦,今天大家都很辛苦,时候不早了,咱们开饭去!”
一听到要开饭,所有人都兴奋起来,尤其是张破和身边的女孩更是心潮澎湃。银袍男女当先开道,后面跟着一众青衣人士,最后便是张破他们这百十来人。张破正走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肩膀,只听一个甜糯的声音道:“你好,梦想哥哥,我叫安妮,你叫什么名字呀?”张破回头见是刚才身旁那女孩,不由脸上一红,道:“我不是什么梦想哥哥啦,我叫张破。”安妮甜甜一笑,道:“你干么脸红,我觉得你的梦想很好啊。”张破很不好意思,附在她耳边悄声道:“那是我瞎编的,其实我就是想来白吃白喝,嘿嘿。”说完立马做个噤声的手势,对她眨了眨眼睛。安妮愣了一下,随即掩嘴偷笑,觉得这个少年十分有趣甚是投缘,于是叽叽喳喳又把自己的来历见闻一股脑地跟他说了,二人直聊得津津有味旁若无人。
众人七转八转,终于来到食堂。只见门楣上的匾额书写着“悯食厅”三字,古香古色的大厅里,玉砌雕栏,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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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几净,又有花树绕屋,粉蝶扑面,原来花是真花,蝶却是全息投影。十几张大木桌上摆满了各式佳肴,伴着清音渺渺,大家随意而坐。张破自然和安妮同桌,两人一见这满满一桌的食物,眼珠子和口水就止不住往下掉,一时决定不下该从何处先下嘴。不过很快,他俩对视一笑,默契地扯下两只樟茶熏鸡腿就往嘴里送。可就在张破快把鸡腿送到嘴边时,口袋里的小猫突然蹦出来将其抢了去,愣是让他连半点香茶味都没尝到。张破故作怒状,小猫理都不理。张破无奈摇头,只得另取他食。安妮却美目放光,伸手去摸小猫,小猫对她很是亲昵,边吃鸡腿边用脸去蹭她手心。
“哇哦,好漂亮的寄灵兽。”这时桌对面来了一位白胖少年,相貌敦厚,笑容可掬,看向小猫的眼神里带着倾羡和惊喜。他收回目光,端正道:“你们好,我叫胡闹,可以和你们坐一块吗?”张破二人点了点头又各道了姓名,名叫胡闹的少年才愉快坐下。他眼睛盯着小猫,见它一只鸡腿吃完,又撕下一块熏鸡肉去喂它,道:“这猫儿真好看,不知是神兽种还是神灵种……哈哈,它竟然不睬我,真有趣!”
张破揽住跳回来的小猫,微微一笑道:“它怕生……对啦,你怎么取了个胡闹的名字?”安妮嘴里叼着肉,手中抓着果,听到张破这个问题,眼睛笑成了月牙,连连点头咕哝发声,表示同问。
胡闹摊开双手,道:“嗐,别提了,我爸妈第一次生孩子可不得了,当年为了给我取名,那是绞尽脑汁多方问策,不是嫌‘胡璟钰’少了点大气,就是嫌‘胡天霸’少了点婉转云云。听家里人说,他俩为了这事,吵得不可开交,居然迁怒于我,还想干脆把我扔了得了,省事。而我妈的意思也很明确,她认为我爸这辈子太过老实迂腐,不想让我随他,我爸说那也不能由我将来胡闹,我妈却说孩子胡闹点才好,又说我爸是一语点醒梦中人,于是铁了心给我取了‘胡闹’的名儿。”
张破二人听了都忍不住大笑,安妮忙收住嘴把食物嚼了吞了,才又重新笑出来。胡闹捡了几颗什锦丸子吃了,觉得不错推到二人那边,道:“不过刚才真是把我吓尿了,没想到蓝血人这么恐怖,真的连人都吃。”张破问道:“蓝血人为什么要吃你们?”安妮抓起一把丸子塞到嘴里,边吃边道:“唔……我自打懂事起,家里的大人就告诉我蓝血人很坏,会吃人的,小孩要是不听话就丢到村外的树林里让他们抓去,至于他们为什么吃人,也没人说得清,只道千百年来一直如此。”她话一说完,嘴里的丸子也吃完了,本想再去抓一把,忽然想起什么,连忙拍了下张破的后背,道:“傻瓜,什么你们,你可得小心啦,若是被蓝血人抓到了,即便你以前是海民,也一样会被杀掉吃掉的。”张破被这话惊得两眼发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