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风为佐弋(1 / 2)
第二十六章:风为佐弋
雷照见庐江水军退去,顿时松了一口气,而这次真的是彻彻底底的安下心来,整个人也随之瘫坐在地上,抬起头看了看骑马执弓立在山头上的乌衣少年,随便的拱手一揖道:
“谢江公子出手相助!”
少年轻笑道:
“凌远言重了,镇国公及文焕兄之事,还请节哀!我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滞,就此别过,来日有缘再见!”
言毕收弓策马朝南奔去,雷照与凤启也并未出言挽留,只是目送少年策马远去。雷州军经此一役,连受伤的将士也只剩下不足二百而已,王晋与雷照兄弟身上也都有负伤,在原地休整了一会就继续行军,终于在第二日赶到了定城。
段千钟代朝煦所拟征召,着中州牧江帆为总都督,将十一州兵马讨伐沧帝,并设定城为会军之地,除云州已然沦陷未有兵马如约到达外,还有桓、雷两州忙于交战迟迟未到,其他八州兵马皆如诏来到定城,中州牧江帆与中州总兵赵琛亲自压阵定城,而临州牧聂川、景州牧胡云扬、冥州牧魏惊落、奉州牧陆迁皆是亲自而来,各自引兵八万,宣州与云州接壤,洛意安排洛栾与宣州总兵陈崊引兵十万,直接从宣州萧东压向云州骊云城围堵不攻,自己亲自引兵五万来到定城会师,而通州牧叶翎委派通州总兵官洵引兵五万,并州牧燕政委派并州总兵南楚引兵八万,加上中州驻扎的兵马总计近八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驻扎在定城周边。
就在雷照到达之前,林青瑶主从三人也随段千钟到达定城,随后贺兰钧引兵三万代表桓州如诏到达,至此,宗域十一州全部到齐,浩浩荡荡的将云州方向堵死。
朝煦骑马绕过定城,经过多道排查终于进入了云州境内来到万归城,而与定城隔界相望的琅陵也早已集结了近五十万沧帝的兵马,与两侧的陈昌、阳甸、怀玉、望墟四城结合中间崎岖险峻的出云岭,连成一道难以逾越的天险防线,而五座城池皆在岭南,扼守住想要推进琅陵的宗人联军,两军相持良久。
万归城经云州之变早已无了先前万民归心的繁华,林允作为一州之牧,膝下无子,也并没有跟随时下流行的收养义子之风,收养几个义子以备身后之事,待年事渐高蓦然回顾,才发现家中子侄并无能人,显然无法继承云州基业,花了好几年也未能培养出能够独挡一面的人才,而云州与沧地隔海相望,承位之事绝不能草率,所以一直犹豫不决,直到弥留之际,才在万般无奈之下暗拟承位之令,提时任云州总兵的万俟横天为云州牧。几日后便撒手人寰。
万俟横天与林允年纪相仿,又是宗顺之争的肱骨之臣,文功武治自是优于常人,确实是坐镇云州的最佳人选,但林允尚且到了油尽灯枯的年纪,万俟横天又能有多少精力多少时间坐镇云州?可事情却远远超出了林允的预想,林允逝世后诏令立马送出,但还未送到万俟横天手上,便传出了万俟横天在军中暴亡的消息,而其最得力的义子,时任护军参领的楚昀也突然失踪,从此袅无音讯。
随后沧帝挥军五十万压境,万归城首当其冲,林青瑶以巾帼之身凛然受命,率军抵御。而在水军统领丁雨樵莫明战死之后,压倒云州的最后一根稻草轰然落下,城内的虎巡都尉冯狩率骑兵哗变,直接围攻秀云宫,大军都在外城作战,林青瑶只得携印撤退,城外大军无人指挥,导致大败,十万云州将士战死万归城下,戗效与狄荒拼死保护林青瑶与万俟岚逃出万归城,而城内的守军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死战不降,用满街满巷的鲜血,向世人昭示云州人的骨气,却仍然无力回天,随着最后一名云州将士战死,万归城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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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陷落,沧帝入主万归城。万归城一战,云州男子战死半数,家家镐素,户户闭门,薛流云追杀林青瑶,连下云州十三城。
宗顺二十一年夏,士死剑甲鸣,城破草木萧,云州诸城在一次次的螳臂挡车中,彻底沦陷!十三城太守无一投降,悉数战死。
朝煦看着萧条的街道,往来之人不过寥寥,青石板的路面仍有少许血迹没有被清洗干净,尤其是那些石缝中,干结的鲜血嵌出条条绛红,使人望之生寒。而城道左右的商铺也有半数闭门打烊,完全看不出昔日的繁华痕迹。桓、云州两州常年与沧地隔海相望,虽未起战事,但二十年来从未松懈武备,宗地一半的人才都在两州效力,新政十五杰就有四人在云、桓两州任职,云州水军统领丁雨樵战死,护军参领楚昀失踪,仅剩銮仪参领戗效保护林青瑶退回中州,而云州十三城太守,也个个都是能够独挡一面的经纬之才,所以沧帝北征,不管是攻打云州还是桓州,皆是极为狠辣的打法,为的就是一举灭掉宗地的人才,打断宗人的脊梁。不想南宫华突然发难雷州,桓雷两州之争又折去桓州总兵闻风,镇国公世子雷敏,十五杰又减两人,无疑是自己拼光了家底,致使桓州战事比预想的顺利了许多。
朝煦正打算先找一家酒肆歇脚,却被一名穿着粗布短衫的老者拦下,随即朝着朝煦作了一揖问道:
“敢问这位可是灵景台的令清先生?”
朝煦一惊,没想到远在沦陷的云州还有人认得自己,不禁审视了一下老者,这老者一身整齐的灰色粗布长衫,花白的头发梳成盘髻,并未着冠,只是用一支铜簪固定,不过是普通人的装束,但这等从容的气度,绝不像是平头百姓可以装出来的。朝煦虽心中揣测却并未忘记礼节,赶紧长作一揖道:
“正是晚生,不知老先生有何指教?”
老者莞尔一笑道:
“是就好了,先生不必多礼,在下许府家臣程则,家主许稹受石门城段太守所托,着在下在此恭候多时!可否借一步说话?”
朝煦一听许稹,顿时心中一惊,随即说道:
“老先生,容在下冒昧请教,您口中所提许稹,可是云州许氏家主许思明前辈?”
老者轻轻一笑并未作答,随后侧身而立,右手一伸作出请的手势。老者这一笑再明显不过,表面上未做任何回答,但表情却是不可置否。朝煦跟着程则引领的方向顺着宽广的大街向前走去,街上本就没有多少人,所以他们一老一少也走的极快,想必老者也觉得气氛太过沉闷,率先说道:
“天下六城,宗地独占其五,南万归,北天幕,东紫府,西青阙,还有中间的桦川城。这条街道便是万归城最繁华的闹市,此时正值日上四分,若是在两月前,必然是摩肩接踵,人头攒动!谁能想到,这由盛转衰,不过十几天而已。面沧背岭,定海疆!万民归心,天下往!林州牧一生心血,筑厦二十年,一瞬倾成瓦砾,令人心痛!”
朝煦看着满目的衰败,随后说道:
“日中则移,月盈则亏,本是天道使然,不过兴衰结解,江山予夺,苦的皆是苍生!林州牧保了云州及宗域二十载太平,亦是居功至伟!”
程则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