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回奥杰（1 / 2）
“一一，怎么在这儿呢？”
马悦阳正从不远处走过来，洪亮的有些过分的声音掺和进过于黏腻的内容先于一米八的精致利落形象先行到达。一群人循着声音望过去，还没从刚刚的热烈规劝和八卦起哄中完全抽离出来，刘一微微皱了皱眉，“搞什么呢？大哥！”几乎要宣之于口。
“啊，海总也在啊。”
说着马悦阳已然走到了刘一身边，修长纤细的手自然的揽住了刘一的腰，看似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正挽着刘一另一只胳膊的小男生，又顺势把人往自己怀里拉了拉。刘一马上明白了马悦阳的来意，虽然有几分不情愿还是自然的靠了过去。
“哦，原来是马总啊，以为您早走了，怎么？还有事儿？”王全海显然早已看出了这并不复杂的人物关系，却仍旧心存侥幸，不咸不淡的开口寒暄，始终不愿意承认自己5分钟前的“上风”就这么轻易的被今天刚刚认识的一个男人搅合得烟消云散了。
“还不等她嘛！”马悦阳这声略带娇嗔的回答成功唤醒了刘一全部的脚指头，他们集体狠狠的扣着刘一全新的高跟鞋，宣泄着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安放的尴尬，脸上却波澜不惊，一脸甜蜜，跟马悦阳狠狠的对视着。
-“差不多意思一下得了大哥，卧底第一天就掉马啊？”
-“跪下！感激我！”
-“求你，别bb了！”
-“帅吧？迷住了？”
-“我看你怎么跟小王总解释？！”
-“你老板，你去！”
……
周围所有人都在臆想中的粉红泡泡里围观着他们眼神拉丝儿，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彼此眼神里威胁厮杀的“电闪雷鸣”。
“哦？”王全海把一声肯定的迷惑音拉得老长老长，像极了电影中演技夸张拙劣的大反派。“马总跟我们刘一这是……？”“我们刘一！？”一出口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尤其是“我们刘一”本人简直已经分明感受到午饭在胃中做了几轮的后空翻，为夺喉而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即便答案呼之欲出，甚至就摆在眼前，只要是自己不愿承认的，就仍旧会垂死挣扎，直到最后一秒都不愿意放弃，人总是常常依赖幻想才能坚持得住很多东西的，比如说“我赢了你”。
“哦？一一没说吗？”马悦阳佯装疑惑略显困扰的扫视了一圈“围观群众”，最后把视线落在刘一身上，像是撒娇又像是在生气的嗔怪道：“怎么回事？又不说？给谁留机会呢？”还未及王全海以及全体看客反应，马悦阳已然开始了“质问”模式。刘一刚刚放松的脚指头再次集结，开始了新一轮的“基建工程”。
“海总，正式介绍一下，我女朋友，刘一。”一脸傲娇，说着还将目光略过刘一的头顶落到了仍旧不愿松开刘一胳膊的李栋栋身上，眼神瞬时冷冽了起来，终于有了三十几岁的男人应该有的正常表情。再一次把刘一往自己的怀里拉了拉，此刻的刘一像极了夹在两个内讧的绑匪中间的人肉钱币，别扭且诡异。
李栋栋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眨呀眨的，胶原蛋白富足的小圆脸上满是不谙世事的无辜，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全然无知或者完全无视。只有刘一知道此刻你只要你敢带有一丝责怪的问上他一句，他就能马上茶言茶语个1万字给你听。
“哦哦。你看看，刘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男朋友了也不说一声儿。我这还瞎操心呢。刚刚我还说，要给刘一介绍呢。他们也是，还开她和小李的玩笑，真是没分寸。哈哈哈哈……”王全海自顾自的解释着，还明目张胆的把锅甩给一群既不敢怒又不敢言的下属。
“哎，海总，这可不兴开玩笑的。我们家一一您就别操心了。她太挑剔，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看上的，而且难追的很嘞。”马悦阳笑着跟王全海不停的你来我往，犀利的小眼神儿却结实的落在了李栋栋身上，“胶原蛋白”小男生岿然不动假装听不懂。
“行了，行了。都怨我没说清楚。抱歉了海哥今天就不跟大家一起聚了，改天我请大家吃饭。”眼见着马悦阳的戏越演越过，刘一赶紧插话。说着又自然的把胳膊从李栋栋的手里抽了出来，顺势在他的肩头拍了拍，还不忘送出了个安抚的微笑。李栋栋笑得也甜滋滋的，一脸的无邪。
“哎，改天我请。今天我就先把一一带走喽，海总，各位。”马悦阳就坡下驴开始道别。
“额，嗯，好，好，哈哈哈。”海哥干笑着，掩饰着尴尬，消解着失望。
第一天回到老东家奥杰，时隔四年刘一竟然没感觉到一丝一毫的陌生，人还是那些人，事儿还是那些事儿，气氛还是那样的气氛，连王全海也仍旧还是那样的令人讨厌。似乎无论外面的世界如何变化奥杰都不为所动，始终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面，从茁壮到强大再到现在的略显迟暮。刘一说不上来这样是否就一定不能长久活下去，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会越活越糟糕。否则王林也不会在接手公司后第一时间就在筹划着改革了？
王全海就是此刻奥杰绝大多数人的一个缩影——安于现状，不想改变，然而，同样也是他们对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都极其的敏感。当王森从ceo变成了“创始人/董事长”，王林被董事会任命为奥杰新帅，这种敏感到达了前所未有的程度。王全海对王林重新让刘一回来定然是十分不满的，他向来对刘一毫无善意，刘一也向来从不掩饰对他的轻视。那些年里，王全海刚刚不再给大老板王森当司机，空降成了综合办公室的主任，还没学会如何用除了“大老板”以外的能力降服人。刘一初出茅庐也并不懂得“能力不是职场万金油”的道理，还远远没有熟练的藏好锋芒，驯服自己的“恃才傲物”。他们的恩怨细碎的藏在“控制产品手册印刷成本，少写点没人看的字儿”、“人手紧缺，少搞点活动”以及“这个文件怎么不找我签字？”等等的工作配合里。最后在一封举报信中爆发，刘一完败，王全海也声名狼藉。
一整天，王全海的敌意只在马悦阳来开会的时候休战了2个小时。本以为下班终于可以跟那张梯田苦涩脸拜拜了的，没成想又在大厦楼下来了个偶遇，硬要虚情假意的被拉着去部门聚餐。拉扯推脱之间王全海再一次站在“过来人”的莫名优越制高点上开始挑衅。
“刘一这是着急回家陪男朋友啊？这么不给面子。”
“海哥说的哪里话。没有的事儿。”刘一机械的答着，只想敷衍了事，赶紧送走这尊瘟神。
“怎么？还没交男朋友啊？多少年了啊！”刘一尴尬的笑了笑，不想过多的纠缠，想着只要不拉着去吃饭，任由他说什么都好。
“哎呦，这可不行啊，有30多了吧？得赶紧找了，女人过了三十可就不值钱了。贬值得厉害。”王全海大有长线作战的架势，没有丝毫放过彼此的意思。刘一突然也来了兴致，彻底放弃了服务行业乙方的基本修养，这几年修炼的“高情商”和“孙子相儿”统统收了起来，谁还不是当年那个下手不知轻重的愣头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