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为师不敢(2 / 2)
大概那就是光明吧。
秦溪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起身走向桌旁,抬手用纤长的食指往茶杯里蘸了茶水,在桌上轻轻写下“师父”二字,手指长长久久地停在最后一笔,却不知该写点什么,只眼泪滴答一声落在桌面。
秦溪吸了吸鼻,擦了眼泪,负气地把‘师父’擦了,转身回床躺下闭眼,瞌睡来了。
“……”负手站于门口的郭策将这一次看在眼里,平息静气走进屋子,见那桌上未擦掉的‘师’字,用手蘸了茶水把‘父’字添上。他认真端详一阵,又在“师父”的前方加了一个“好”字,方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抬眼细看了看秦溪,想想又把‘好’擦了,正想提步离去。
“嗯……”
“……”郭策脚步微顿,侧眼看去,但见秦溪双目紧闭,挥着双手,不知为何额上全是汗珠。
“秦溪?”郭策大步过去,在床上坐下,加大音量喊了一声:“秦溪!”
秦溪口里嗯嗯痛苦发声,双手在郭策眼前挥个不停。
“……”郭策微蹙了蹙眉,伸手抓了秦溪的手:“秦溪,醒醒。”
秦溪仿佛心中有团大火,周身都在燃烧,想逃逃不掉,扯着衣领嗓子痛苦地喊道:“师父救我!”
“……”郭策拧眉看着秦溪痛苦的模样,捉了秦溪的手腕探脉,秦溪已经气息大乱。
“速传柳医师。”郭策冷喊,外面答了一声“是”,秦溪的脸上已是汗水和泪水交织。
“……”郭策吓了一跳,忙不跌以袖口替秦溪擦着脸颊。
秦溪正痛苦着,乍然闻到一股温热男子的气息,心中一颤,猛然睁开眼睛,一掌朝郭策劈去!
“……”郭策不防,被秦溪推得一个踉跄。
秦溪卷缩成一团,双手颤抖地紧捏着衣领,眼神戒备、慌乱、痛苦、狠决地‘盯’着郭策,哆嗦着唇像是从地狱里爬出两个字来:“滚开。”
“……”郭策看着秦溪那满脸的红韵和恐慌的神情,多像他当日神仙醉毒发的样子!想起方才连桑和秦溪说的当日神仙醉或许停在体内,终是反应过来,这……是神仙醉发作了啊!
秦溪在崩溃的边缘,眼泪吧啦吧啦直掉,浑浑噩噩颤抖着声音:“师父……救我……秦溪……秦溪……不要嫌弃秦溪……”
每个字都是哀求。
“……”郭策瞳孔微瞠,心中哑然,这个……不是为师嫌弃,是为师不敢也不能……
郭策一掌对着秦溪的颈项将其打晕,又抱起秦溪踩着轻功去了郭府外庄。
。
天际最后一丝七彩霞光纵过群山万水斜照在郭府外庄的药池房。
药池房里,药池的东西两侧各有一根木柱,木柱上都栓着一根长长的白锦,白锦的另一端分别栓着秦溪的左右两手,秦溪正是这样的方式被固定在药池里泡着。
郭策则躺在池子台面的太师椅上闭眼享受着这难得的晚霞,那七彩的霞光抚着他完美的脸庞,一时间竟不知是那霞光美些,还是那脸更好看些。
秦溪渐渐睁开眼来,她看不到郭策的美还是不美,动了动双手,踢了踢脚,又动了动身子,听着郭策悠闲的心跳,问:“郭大人绑我做甚?”
郭策眼皮未抬,轻轻答道:“你说呢?”
“……”秦溪闻着这满屋的药气,怎么回事她心中清楚,说:“郭大人的好意秦溪感激不尽,只是这方法实在令人无法接受,还请过大人放开秦溪。”
郭策:“不放。”
秦溪:“为何?”
“那日说了啊。”郭策慢悠悠说道:“怕你非礼我。”
“什么?”秦溪半张着嘴,说清楚,到底是谁被绑着?到底谁更害怕被非礼?
郭策不接话,只说:“这神仙醉麻烦,我那日泡了一个时辰,你这才半个时辰,别扰我赏景。再睡会儿,是我打晕你,还是你自己睡?”
“……”秦溪技不如人,瞌上眼皮,道:“有劳郭大人到点喊一声。”
“……”郭策微挑了挑眉,不再开口。
小丫头不再喊他师父或策哥哥了,是不是从此要与他恩断义绝?
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时间在寂静中缓缓走着。
郭策的内心有种难言的滋味,具体是什么也说不清楚,转头看了眼秦溪,回头时天空已是灰暗无光,惊觉与秦溪相处的六年就如这霞光悄逝一样,开头绚烂,一转眼,已是繁华退却夜幕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