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大结局上(2 / 2)
谢云浓在江家的日子过得很是快活,短短几日,母女俩之间无形的隔阂便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谢济则是每日傍晚过来,同几人一起用过晚膳后便乘月归去,一切看起来很平静,甚至就连江韫都以为他已忘了当初的心结。
直到这夜。
江韫晚膳吃得有些咸,半夜,她迷迷糊糊间从床上坐起来,转头便发现不远处的桌案旁坐了一个人影。
也许是某种直觉,她竟半点儿也没觉得害怕,她犹豫半晌,试探地唤了句:“皇上?”
片刻后,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室内响起:“嗯。”
他顿了下,又问:“吵到你了?”
“没有。”江韫摇摇头,汲了鞋子下地,“皇上怎么在这儿?”
男人没有反应,江韫又走近了些,这回他终于有了动作,却是伸手一把将她拉到自己怀中。
他抱得很紧,就同当时在马车上那般。
江韫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顺势软了身子,双手环上男人的窄腰,学着他的样子,同他紧紧相拥。
隔着单薄的衣衫,她清晰地感受到他那一瞬的僵直,随后似察觉到什么,抱着她的力气松了些,她终于能舒口气,“皇上……”
有冰凉的液体自耳后滑落,江韫怔了怔,旋即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她才少有动作,立时被揽得更紧。
男人沙哑的声音自上首传来:“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江韫愣了下,电光火石间,她陡然明白过来。
她学着哄谢云浓时的姿势,轻拍着他健硕的后背,一边细声说:“皇上别怕,我在,以后也会一直在。”
月色绕梁,房中二人静静相拥,江韫已经困得不行了,却偏偏又舍不得就这样睡过去,便一直和谢济小声说着话,她说一句,谢济便应一句,直到最后,她只剩嘴巴在不停翕动,旁的什么也听不见。
谢济无奈地笑笑,他将人放回床上,又替母女二人掖了掖被角,这才转身离去。
他来时月光尚且只照到庭院前的台阶上,这时却已经到房顶上了,他熟练地跃上墙头,没几下便到了江家大门处,这些动作,他这几日已经练得很熟了,一路下来,甚至连鸟雀都不会惊动,然而今日,却有些不同。
江家正门处站了一男子,月色将他的身形拉得老长老长,衣袍翻飞间,隐约可见他手中剑上的寒光。
谢济思忖片刻,驻足停到他面前。
夜色幽深,二人谁都没先开口说话,不知何时,那人转过身来,盈盈月光洒在他面上,剑眉星目,正是消失多日的江淮。
他随意地挥了挥长剑,浅笑道:“敢战否?”
谢济轻挑眉毛,坦然自若:“舅兄相邀,不敢不从。”
江淮只觉胸上倏地涌上来一股郁气,不上不下,堵得他生疼生疼。
他冷哼一声,再不多说,拔剑而上。
次日,江韫直睡到晌午才起来,她梳洗好后来到正厅,一眼便看见了被人簇拥着的江淮。
她走进厅里,柔声唤:“阿兄。”
江淮亦朝她示意,二人同寻常百姓家的兄妹没什么两样,是至亲血脉,却不是相守一生的爱人。
一家人和乐融融地用了午膳,谢云浓也很喜欢江淮这个舅舅,实际上,江家的每一个人她都很喜欢。
她长在宫廷,身为父亲的谢济对她寄予厚望,平日里虽宠她,却也不纵容,而旁的人,除了袁嬷嬷几人对她是真心疼爱,其余人多是恭敬和畏惧居多,这是她头一次,收到来自亲人的爱。
是以,在得知要回去时小姑娘抱着江韫哭了许久。
“侬侬不要离开阿娘……阿娘不要丢下侬侬……”
她哭得一抽一抽的,将江韫的心都哭碎了,她也跟着红了眼,“不如……让她再跟我待一阵子吧……”
谢济心里也不好受,他头一次拒绝了江韫,他沉着脸,冷声道:“谢云浓,朕平日怎么教你的?”
于是江韫就见着,她娇娇软软的女儿,像触及到什么可怕的事物一般,倏地站直了身子,也停下了哭声,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奶猫,只敢抽抽噎噎的,却一点儿声音也不敢发出。
江韫心底一酸,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她抬眸瞪了眼谢济,不满地质问:“皇上这是作甚?你怎么能这般凶她?”
一大一小都哭成这般,谢济一个头两个大,但他仍然坚持着,让袁嬷嬷将谢云浓带走了,等人走后,他欲想去安抚江韫,却被她唰地一下耍开了手。
“皇上若是厌了我们母女,直说便是,我阿兄虽不甚富有,但养我们两个该是没有问题。”
听她提起江淮,谢济陡然冷了脸色,他眼底的墨色浓郁得化不开,“放肆!”
他低斥:“你胡说些什么?”
江韫说出口便后悔了,但一想到谢云浓的可怜样子,便梗直了脖子,看也不看他一眼。
谢济气极,他嘴唇翕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最终只能愤愤然地甩袖离去。
江韫听到他离去的声音,张了张嘴,也没说什么。
本以为这时就注定这样过去,没想到的时,这日傍晚,江宅的大门再一次被人扣响,吴叔推开门,就见袁嬷嬷抱着谢云浓下了马车,她们身后,还跟着一个高大健硕的男子。
江韫没想到自己谢济当真会妥协,不仅妥协了,还将贺宰谴到了这边。
贺宰这人可不是一般人能使唤的,他自少年时便一直跟在东宫,是谢济心腹里的心腹,谢济称帝后,更是在朝中有着不一般的地位,是谢济的左膀右臂,更是大夏朝的肱骨之臣。
这样的人被派来做这个差事,江韫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懊悔。
然而贺宰却很是坦然,面对江韫的担忧,他直言:“娘娘和殿下都是大夏举足轻重的人,两位的安危,便是国事。臣,幸得皇上圣命,自当万死不辞。”
江韫叫人驾着马车来到别院,却已人去楼空。
贺宰替她解惑:“京中有要紧事,皇上来不及同您说便回去了。”
宁州山匪一事已得到解决,他们本早该回程,之所以在这里耽搁了这么久还是因着两人的婚事。
江韫点点头,满身失落地回了江家。
晚上江韫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思虑良久,终于还是起身点亮了侧间的灯。烛火高照,信纸长长铺开,她本以为不过寥寥几笔便能结束,不曾想最后却是厚厚一沓。
飞书传信于二人来却是头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