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种(1 / 2)
如果曾经,大家都是一张白纸,那么感情便是这一生最难、最长、最容易左右自己、最道不清又放不下的一笔。大家都渴望自己能有个美丽顺遂的人生,所以在喜欢和最亲的人面前,不惜迁就、妥协、甚至是逆来顺受。都快忘了自己才是那个执笔的人了吧!其实就算是美术作业,也一定存在着最优解,但愿阎王爷收卷时,都能交一份不那么后悔的答卷!
“空的人生才刚起了个头儿,就已是泪痕满布!作为舅舅,总希望能为他做点什么,就算不能力挽狂澜于既倒,至少、不会让他一个人…可是他却越走越远,远到我怎么也叫他不应!他的背影消融在黑暗里,归结成一道墨点,开始柔韧地生长…触须所到,皆让人窒息和恐惧!可他偏偏还铺天盖地的长…一股子撑天破地的势。此时的空,像是个魔头,狰狞着要玩乎天地!”郁守方从梦中惊醒…
他本以为可以这样平静地看着他一天天长大,长成一个令人羡慕的样子…
可有些事情,一旦被埋在了心底,就不知道会长出什么样的枝节!别说修剪它,就连什么时候被谁种下,什么时候又会被谁点了苗儿都无从得知!
我们也只能在倾覆难收之前,活得尽可能地优雅!
每当傍晚,空在竹院新家吃过晚餐,都会到山崖边的树屋吊台眺望远方…我知道他是想等妈妈回家。他还在这里留了字条!
他也知道…他等不到,但已经习惯了,要望上一望!
这天,空突然问:“舅舅的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郁守方沉默良久道:“我的妈妈…是一种抱怨体质!打小记事起,她就总是泪眼长流,她喜欢把生活中的委屈和痛苦都放在心里,她觉得那些东西会滋养她、并警醒她规避一些不好的事情。可事实却是…它像毒药一样让人欲罢不能、难以招架。渴望的美好永远在前方,而委屈和痛苦却源源不断地刺伤着她,旧的心结没打开,新的矛盾…却在排队登记!当一个人的心里全是结的时候,她就会着迷那种饱经风霜的沧桑…讲故事、流眼泪,会成为她最沉浸的宣泄方式!小时候,我特别心疼她!”
“那后来呢?”
“后来…她变得不可理喻,唯我主义,身边一丁点事情不是她所预想的那样,她就接受不了!易怒、易堵,家里从此没有人再敢忤逆她!也正因如此,她的一系列错误举措…开启了我姐姐的死亡之旅!我的姐姐…得多煎熬、多委屈啊!万丈深渊,腐时糜光,得她一个人去面对…而这背后的推手,竟是自己最、最深爱的母亲。可这时,她所独爱的追责、抱怨又上哪儿去了?她甚至都不敢直面自己的错误,都不肯站出来说一句‘我错了’!一个只会抱怨的女人,如何能够冷静的思考?又如何指望她的决定能通向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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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的固执酿成了不可堪言的苦果,她甚至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因为所有事情在她心里都只有一种、她愿意看到的结果,没有二、三、四…于是,小事抱怨,大事逃避,遇事啃一口,啃出问题躲着走,渐渐形成了一种可恶又可怕的人生格调,遭殃的…全都是自己身边的至亲之人!她以为自己历尽沧桑,早已看破这世间苦难…其实在她心里,仅仅只有一个对美好的设定…怎奈这世间万般,不是你有一个好的初衷就能如期而至的!”语毕,郁守方数度更咽,空站了起来,抱着舅舅的头,像个大人似的!
两人沉默许久,郁守方身子一挪,将空背在了背上,讲道:“反观你的母亲,她选择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过得不好、不开心,就逃、就换一种方式,不盲从、不屈服、更不给自己的心情打什么结,喜欢什么就去追,务求淋漓尽致的快乐,这没什么不好!更谈不上错误!在这里表扬一下她的大胆。以后的路即使再凄惨,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没有后悔可言!”
“那要是…她过得很幸福呢?…”
郁守方心疼着他没有说完的话,他知道他是怕自己的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可是那又如何呢?她既然舍得走,就不排除这种可能!他只能教他大气一点:“那就祝福她…反正祝福也不值钱,她过得好,咱就狠狠地祝福她、就对了!”
舅舅用了一种奇怪的表情,两人对视着,一时笑得人仰马翻!
笑累了,两人往那儿一躺,空问道:“那舅舅的爸爸呢?”
郁守方回答道:“其实…他们…都是我最爱的人。可不知从何时起,不好的印象占据了印评的主导地位,动摇了爱的立场,让我陷入了极端的矛盾。我的爸爸、平庸、俗气、虚荣、说大话、爱吹牛,和他讨论个事情他还总喜欢、反驳你一下…不是因为他有多高的见地,他只是单纯地出于喜欢来这么一嘴,然而这一嘴也从来都不在节点上。搞得你就很纳闷啊?为什么要来这么一嘴?否定别人凸显自己?这也没做到啊!重点是、历史都告诉他错了,他也还能死不承认!没有担当、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妈妈…就是对付不了这种人才造就了她的悲伤吧!
“那这种人要怎么对付呢?”
“抱怨、吹牛、虚荣…我也这样!甚至可以说这是每个人都无法逃避的症结;可如果有些事情迫使这些坏毛病要越过人生的底线和原则,那就是坚决要不得的、是绝症!与其说它是某个具体的、令人生厌的敌人,不如说它是沉睡在我们每个人心底的魔鬼,能打败它的,只有我们自己!”
“舅舅的爸爸妈妈,空应该叫什么?”
“叫…外公外婆吧!”郁守方也有点不确定,毕竟这舅舅只是个路边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