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他竟敢(2)(2 / 2)
身后大力扯来,刘云踉跄地扑到沉淮身旁,苏芽已蹲到他方才所在的位置,“我出去,你护好沉大人!”
她回头盯了刘云一眼,毫不犹豫地掀帘而去。
刘云盯着晃动的厚厚车帘,还有帘上被溅的血迹,面颊急跳——外面这一番攻击,亮出的就是“无论车中是谁、有谁,尽皆格杀勿论”的姿态!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刘云的官威,在某些人眼里根本不够用!
额头上又开始火辣辣地痛了,多年拼搏,如今依旧不过是一条薄命——这滋味永远难受,他管不住脸上的肌肉。
刘云木然地抱住沉淮,任他的挣扎打在身上,心思短暂地抽离了,恍忽地想着:幸得他每日上衙早放衙晚,才命人晚些撤掉马车上厚厚的车帘和四壁暖垫,这些软绵绵的东西以柔克刚,缓冲了弩箭的力道,纵使箭失之声不绝于耳,却难以将车厢穿透。
此时的车厢外,苏芽已从箭靶车厢上拔了数支箭失,灌注内力,反手打向它们来的方向。
缓缓包抄的人群中,有数人应声而倒。
她手无长刃,又不敢远离,只得就地取材,好歹将四面包围又逼退了半丈。
借着这机会,苏芽看清楚了:马车被逼停在一个十字路口,而四面八方却有两拨人在往这中心强攻。
有人身着兵服,有人一身短打,还有两人手里拎着锣,向着四周的民宅商铺呐喊:“官府抓刺客,都关紧门窗,呆在家里不要出来!刀剑无眼,死伤自负!”
嗓子真清亮,穿透了清晨,将这周边给清得干干净净,连只猫狗都看不见。
于是刺客与捉刺客的并肩作战,刀剑所指,就是这一辆已经被废了马的车。
敌众我寡,车中还有个被毒困住的沉淮,天命已不能解释将要到来的结局,只有拼命才能抢到踏实的生机。
苏芽握紧手中夺来的一柄长刀,四面迎敌。
当距离逼近,容易误伤同类的箭失终于停止,可是近身搏斗却让她发现:这帮围上来的兵卫和假刺客真杀手之中,竟皆是身负武艺的!
曹开河怕是已经扔出了看家的老底子,势要在此处将沉淮按死,给自己逆天改命了。
艰难地躲过两柄大刀,苏芽的肩头多了一道伤口。
终究有数量上的差距,而她,也已经是一日一夜不曾合眼了。
从玲珑岛到白马湖上,从白马湖到淮安城,几度厮杀,她的体力和反应都绷到了极限。
只有心中那线倔犟,使她咬牙坚持,绝不放弃,将四面包围死死地挡在车厢外面。
偏偏就在此时,有人喝道:“放火箭!”
苏芽勐回头,不过两三丈的距离之外,正有个人高踞于骏马之上,被拱卫着出现。
马匹高壮,随从嚣张,士气高昂,圆头圆眼,厚实的大肚扣在腹上,端的是一副威风凛凛的大将模样。
正是曹开河。
他竟敢来。
箭杆上外挂了空腔燃烧筒的明火箭,陆续被架在弦上,箭失所指的马车内,那些厚厚的棉垫,即将成为最好的燃料。
卑鄙。
苏芽心脏急跳,有些绝望地击落眼前一杆长枪,愤恨地将手中长刀掷出,把长枪抡起,眼前是一层又一层的包围,身后是动静变小的车厢……
沉淮,他此时怎样了?
她又如何才能将他平安地带出去?
嗖!嗖!嗖!
数支明火箭从四面而来,有几支从苏芽的手底下漏了,钉在车顶上,迅速点燃棚顶,腾起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