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节 神州门派(1 / 2)
归云峰,归云殿前。
所谓“焚香秋雾湿,奠玉晓光初”。此刻正值深秋,归云峰上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去,露水湿润了殿前的平台。弟子来往奔走,上香的上香,打扫的打扫,念经的念经,各自有各自的忙碌。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射进肃穆的归云殿时,苇江的拜师仪式便开始了。
只见一众弟子排列开来,足足有二十余人之多。归云长老带着苇江,神情肃穆,对着殿中一副画像上香、上表,然后行三跪九叩大礼。
执掌礼仪的弟子言道,这画像便是归一门的创教祖师,妙树真人是也。八百年前,妙树真人生具开天辟地之能,手持一柄归一拂尘横扫修真界,于一百二十岁创立归一门,乃是修真界不世出的传奇。
苇江见画像中的妙树真人脸蛋微圆,双眉弯弯,神情甚是和蔼,形容倒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又跪下磕了两个头,口中念念叨叨,不知说些什么。
按照道门规矩,对祖师爷要行三跪九叩大礼。苇江行完又额外多磕了两个头。有道是礼多人不怪,归一门中主持斋醮法会的高功道人也不好多说什么,这道人随即喊一声“升座”,归云长老大袖一拂,坐在着画像边的一个红酸枝竹节圈椅上,圈椅上还放着京绣丝绸包面的麦草蒲团。
苇江也不含糊,对着归云长老行了二跪六叩,磕头咚咚有声,就算行过拜师礼了。
按照归一门的惯例,归云长老取出三件物品。一腰带,一拂尘,一宝剑,便是师尊赠礼。
腰带为“三尺红绫锁住心猿意马”,是在暗示弟子外出途中在谨遵师训,心存正道,勿犯心猿意马;拂尘乃是拂去尘缘之意,其意是要广结善缘,一旦被俗事所恋,当拂手离尘而去,不受所累;宝剑为“三尺宝剑,斩断尘缘”,一旦有俗事所恋,难以割舍,当想起师父所赠的三尺宝剑,应当机立断,斩断尘缘。
三件普通的物事均深含真意,可惜苇江全不懂得,接过后系上腰带,另外两件往腰里一插,活脱脱一个崂山道士模样。
归云长老双手一抬,意示苇江可以起身,师傅就要开始训话了。
苇江不解,刚收了师尊三件礼物,他以为是归云长老索要拜师礼,扭扭捏捏道:“徒儿家贫,没有备得什么礼物,等过些日子,徒儿下山弄点猪头、牛肉、羊肉,还有瓜果,好好摆上孝敬您老人家。”
归云长老气得鼻子都歪了,骂道:“你这孽徒,好不懂事,等老道一命归西时,你在弄这些孝敬吧。”
大伙儿都捂着嘴巴笑了起来,本来一个庄严肃穆的拜师大典,被苇江一捣乱,弄得气氛全无。
归云长老看他这惫懒模样,也懒得训诫了,无奈言道:“静启,你给你小师弟讲讲门规,以及中原修真的一些掌故吧,他才入门不过数月,很多东西不知道,很多小弟子也没听过这些。”
这静启入门最早,乃是归云峰的首座大弟子,修为虽不是顶尖,但老成持重,不苟言笑,一众弟子怕他甚过归云长老。
大家见他说话,都敛容屏气,半点声响不闻。
静启说过门规,无非是《道门十规》里道教源派、道门经箓、坐圜守静、斋法行持等等内容,苇江虽一句都没听过,但众弟子却是听得烂熟。这些说了大半个时辰,静启又谈起如今神州大陆的修真门派。
静启言道,中州大周国,乃至北疆、西域,以及东海,修真界实则门派众多,大大小小的合计二十多个。除开归一门,位于中原腹地有点仓山的白云宗,青城山的玉清宫;西域昆仑山乃是道教祖脉,从东向西,有青莲剑门、姮娥宫和昆仑派三大门派,加上西南苗疆的药王谷,北疆的拜月神教,海外东瀛的神道门,合计为神州九大门派。
除开这些修真门派,另外还有中州丹堂,丹堂雄踞靖州,势力非常庞大,却是一个比较松散的组织,只要炼丹之术达到一定水准,都可以通过丹塔考核加入丹堂。这丹堂每三年一次丹会,最后优胜者受封“丹圣至尊”,为修真界同道所尊崇。修真本身就是刀口上舔血的活计,能结交一些丹师,多炼制几炉续命丹药,相当于多了几条性命。每次丹堂丹会之际,各门派都会派出几个善于炼丹的修真参与,所以这丹会成了修真界一次大聚会,热闹非常。归一门的天心长老擅长炼丹,曾有一次进入丹会决赛,可惜无缘摘得桂冠,也排在三甲之列。
九大修真门派,中州大周国居其三,青莲剑门,以及昆仑派、姮娥宫虽然远在昆仑山,仍算得大周国的势力范围,只有东瀛神道门位于大陆东北部一狭长海岛,乃是东瀛日照国之国教。日照国距大周国数千里之遥,海途凶险,因此很少到中土,但上次归一门藏经阁被盗,却是东瀛神道门动的手。
九大修真门派中多属道门修真,姮娥宫却属佛家,而且是纯粹的女子门派,男弟子也不是没有,但是位份较低,难以习得精深的佛门功夫。
这番解说,很多是一众弟子未曾听过的。很多弟子以为归一门深藏无量山中,凡俗人等都难得一见,进而以为浩荡神州,也不过寥寥两三个门派,如今听静启大师哥一讲,竟然如此多的掌故。大家听得目眩神摇,心道若有一日,必然要游历神州,见识各门派的风土人情。
归云长老咳嗽一声,众弟子止住议论。
归云长老言道:“今日苇江拜师,静启说说门派掌故,是让大家知道修真江湖,并非只有我们归一门。岁月静好这么多年,老道夜观天象,总得有些波澜了。如今修真界,除开一些小小纷争,已是平静了数十年,几十年前——”归云长老摇摇头,继续言道:“不说也罢,时光如水,老道宁愿这水平静无波,就这么慢慢地流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