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心存善意（2 / 2）
已经不复少年那股张扬桀骜。
“我想，见见她。”白旭看着白淽，提出了自己这一趟的目的。
“我还以为，你不会在意了。”白淽低声道。
白旭唇边带着苦笑，怎么能够不在意，那毕竟是养育他长大，真心疼爱过他的人，无论她做过哪些错事，对他的那份真心，始终不是假的。
白淽偏头看着顾玖笙，“你在这里等我，不是有工作要处理吗。”
知道她的意思，男人也没有否决，听话的坐在原位等着。
“乖啊。”白淽摸摸他的脸。
男人挑眉，握住她的指尖吻了吻，“嗯。”
“你也留下来。”白旭对陆念说。
小丫头看了眼对面坐着的男人，急忙摇头，“不，我要跟着你。”
让她跟顾玖笙共处一室，太可怕了，她不要，吓都快要被吓死了好不好。
“听话。”白旭拍拍她的手。
知道他坚定了不会带着她去的心思，陆念耷拉着脑袋坐在原位没动，努力的想要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念雯英被关在老宅的地下室里，她生活的很好，一日三餐从来不缺，可是被束缚住了手脚，终身不得出来，失去了自由，可是她却也活着。
“进去吧。”
隔着一道透明的玻璃，白淽看到了昏暗的房间内，坐在躺椅上的念雯英，她已经满头华发，像是苍老了数十岁一般。
整个人也有些呆呆傻傻的，也许儿子的去世，对于她来说打击太大了。
白旭缓缓走入推开门，带来走廊上的一道光恍惚了她的眼睛，老人眼睛眯了一下，才看清楚进来的人。
“旭...旭儿？”她嗓音沙哑。
白旭站在门口耷拉着脑袋，努力想要从脸上憋出一抹笑意，可是却始终做不到，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抱着他温柔呵护的老人，却没想到和善的面具下，藏了一张面目可憎的面孔。
“旭儿......旭儿......”随着她扑过来的动作，白旭这才发现了缠绕在她脚上的链子。
他往前走了两步，扶住了扑过来的念雯英，“奶奶。”
从白建禾的葬礼之后，他这是第一次见到念雯英，没想到她会苍老了这么多。
“孙子，我的孙子是你来看奶奶了，是你来了对不对。”念雯英抚着他的脸庞，一颗一颗的眼泪从苍老的脸上滑落，“奶奶还能见到你，真好。”
一副温馨的奶孙重逢的画面，隔着一道玻璃，虺和白淽的神色却是各异。
“您说的想让我见的人，是她？”
从跨入这里开始，她就感觉到了那股隐隐约约的力量，和她一样，都不属于这个地方的力量。
白淽看着抱住白旭的念雯英，原来再怎么罪恶的人，始终还是对自己的血脉留有一丝温存，却将所有的残忍都给了别人。
“是，她是白旭的奶奶，你到了海城之后应该也收集了一些有关我们的信息，白家的事情应该也清楚一些吧。”
虺点头，白姗媛和白建禾的故事，现在在整个海城并不是什么秘密，尤其是在白淽嫁给了顾玖笙之后，这些信息便是更加的毫无保留，随时随地都有人能够查询的到。
“她...难道也是山间的精灵？”虺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白淽想让她来见的，就是念雯英。
“是，她和你一样，也曾经是精灵，可是却被利益蒙蔽了眼睛，做了哪些你看到的所有事情。”白淽语调浅浅，诉说着别人的故事。
就算念雯英从一开始便和虺不同，是已经沾染了世间黑暗的恶灵，到了这里，违背了这些法则，伤害了那么多的人。
这对于现在的虺而言，便是一个警示。
“您是想要告诉我，别和她一样是吗？”虺说出了白淽的目的。
“我不清楚这是不是多此一举，将你送来这里的人是我，与这里的人不同的是你心里的那份纯粹，可是这世间太过浮华，不知道多少人被这些更改了原本的初心，她便是一个例子，我希望未来的你，能够留有和现在一般的本心。”
虺低头，她的确也是白淽帮助才能够留在这个世界的，白家的惨案她看的清清楚楚，念雯英为了一己私利，将整个白家折腾成了什么样子。
白姗媛和白淽，甚至已经故去的白老爷子，这些白家人哪个不是饱受折磨。
尤其是当事人的白淽，恐怕对于那些痛苦的经历是历历在目的，所以才不希望会有第二桩悲剧的发生。
“我并非不信任你，而是比起这些普通人之外，你拥有的心思更加纯粹，却也非常容易被染成其他颜色。”
“我的本心吗。”虺低声呢喃。
她的本心，是宁先生，可是到现在，她自己竟然也有些不确定了。
“无论是如何的本心，我都不希望你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她见过虺为了保护宁筬做过怎么样的事情，那样不折手段为了守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这种勇气可嘉，可是却不能够成为她伤害别人的借口。
虺想起了在M国的时候她袭击白淽的事情，也许就是从那件事情里，白淽隐隐看到了一些不同的东西。
这是对她的规劝，也是对她自身的负责。
“我明白了，以后我会以此为戒，在这个世界无论再游荡多少年，都不会被怨恨蒙蔽双眼，也不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
这是她自己最初的选择，也不会后悔。
白淽看着里面的两人，白旭现在心里至少不会比刚才更加舒服。
“我们走吧。”她转身，带着虺离开地下室。
白旭站在念雯英面前，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坐在躺椅上的老太太。
“您，说什么？”
他的耳朵真的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吗。
刚才念雯英的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却始终不愿意相信。
“你和陆家那个丫头就是你最好的机会，只要能够成功的成为陆家的女婿，陆金宵一死，整个陆家都是你的，孩子，这是你翻身的机会啊，也是唯一能够救我的机会。”念雯英几乎癫狂。
“白淽用这个链子锁住了我，我什么力量也用不出来，和普通的老人一样，只能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等死，你忍心看到奶奶这样吗？”念雯英一遍一遍的说着，“我的寿命很长，比他们都要长，奶奶一定会活着等到你接我出来，到那时候，白姗媛那个死丫头，一定要死！”
这个黑暗的地方，她已经待不下去了，天不亡她，儿子死了还有孙子，只要白旭还在，她就还有希望。
况且陆家，这是上天赐给的机会，是注定要让她翻身的。
“奶奶，您还没有悔悟吗？难道您一点也没有后悔？”
白旭回头，他背后这堵墙最上方的位置，分别挂了白元培和白建禾的照片，上面的人依旧笑的慈祥，额可是却再也回不来了。
这是白姗媛放的，也是想让她能够日日夜夜对着这两张照片忏悔，可看上去，她却并没有悔悟。
“后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些输在我手上的人，是他们蠢，是他们自己没本事，怪我做什么！”念雯英狠狠出声。
“如果他们再聪明一点，也就不会这样，无论是白元培还是白姗媛，都是他们蠢，如果不是白淽的话，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任何改变，是她欠了我的！总归要话给我！！”
她的思想已经扭曲了，再也无法恢复。
白旭忽然觉得这一趟，也许是他来错了，可是看着这个从小疼爱他的长辈变成这样，他心里更是不好受。
“奶奶，我和父亲不一样，我不会违背心意顺从您，伤害自己爱的人。”白旭双拳紧握。
其实他想过，如果白建禾当年不是那么无条件的服从念雯英的话的话，也许一切都会发生改变，他和白姗媛，也许能够有更加幸福的人生。
那一切已经错开的过去，便也能够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奶奶，您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白旭低声哭笑，“也许白老爷子是真的喜欢过您的，是您将那份感情抛弃了，您真的没有后悔过吗？”
念雯英愣了愣，像是陷入了过往的情绪中。
“算了，估计您也不想懂，既然这样无法幸福，看开了您会更加痛苦的话，就这么恨下去吧。”
白旭提起脚步走到了门口，“今天是除夕了，明天便是新的一年，新的开始，未来的这一年，希望您能够......”
那些祝福的话，好像一句都说不出来。
白旭合上门之后，听到了屋子内传来的叫喊声，撕心裂肺，带着痛彻心扉的绝望。
顾玖笙和白淽等在门口，白旭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正在和白淽说话的陆念，小姑娘一见到他出来，便蹦跶着冲了过来扑进了他怀里。
天知道她刚才和顾玖笙坐在一起的时候，差点都要窒息而忘了。
“还没来得及恭喜你，怀孕了。”白旭牵着陆念开口。
“谢谢。”白淽从包里取出一张红色的请帖，“希望你能够参加我们的婚礼。”
白旭看着那张烫金纹路的喜帖，伸手接过来，“我会去的，今天是年末最后一天，祝你们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白淽点头。
辞旧迎新，这一年总算也过去了。
夜晚十二点，整个海城绽放了绚烂的烟火，渲染了一片漆黑的夜空也隐隐发光。
白淽点燃了放在院子中间的烟火，被顾玖笙护着躲在了长廊下，看着空中一束一束绽放的焰火，她仰头看着不断往上升的烟火，小白蹲坐在他们身后铺着软垫的椅子上，懒洋洋的瞥了眼空中。
男人站在她身后，按住她的手捂在她的耳朵上，抬头间，白淽看到了绚烂的光影在他俊美脸上闪现的出的光影，柔和他的眼尾。
老太爷和向管家高兴的看着热闹起来的院子，顾家已经多长时间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去年听着烟火爆炸的声音，老太爷也就是和顾玖笙在院子里下了一盘棋而已。
或许明年，这院子里，便会有一个吐着口水叫唤的小宝贝了。
臣义和嘉衍并肩屈膝坐在屋顶上，时间过的可真快啊，不知不觉，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
－－－－－－题外话－－－－－－
时间过的真快啊，这两天也就大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