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摩擦(你妈的专利,为什么会在你)(1 / 2)
要说小民这辈子最爱的人是谁,那必定是顾谨。
爸爸啊,曾经带着他们出国,为了省钱,兼职打三分工,天天晚上在超市等临期商品,一边煮饭一边给他们讲各种蓝国传统故事的爸爸。
虽然他有点迂腐,还理想主义,是个十足的乌托邦分子,可顾民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他了。
小民一直记得爸爸说过,乌鸦反哺山羊跪乳,他此番来,是想告诉爸爸,自己跟史瑞克公司已经谈妥了,可以在工作期间带薪攻读研究生学位了,入职后一年的薪水是五十万人民币。
他,能养得起父母了。
最为一个拥有传统美德的男孩,他会赡养自己的父母的。
他想扑上前,抱住爸爸,给他来个狠狠的拥抱。
但就在这时,一队武警抬了个人,放到小民身边不远处,其中一个朝着顾谨那边跑了过去,并说:“报告,我们抢救过了,但高从文没能活下来。”
站在顾谨身旁的一个,显然是个领导,他说:“在可控范围内,我们必须抓活的,村子里放他就是为了抓活的,可你们居然把他给打死了?干什么吃的你们,谁开的枪,是不是打到内脏了?”
武警说:“我们确定他只是腿部中弹,身体完好无损,可他确实死了,目前伤势还没查清,但我们刚才已经抢救过了,他呼吸没了,心脏也停跳了。”回扫头一眼,再补:“瞳孔也已放大。”
专案组抓人,高村长当然要逃,而专案组的目标是,高村长必须捉活的,因为他在东海市的各个港口都藏了大额的资金和枪支,他还是犯罪集团的首脑,他和跨国的走私团伙有合作,专案组还要靠他来消灭境外的走私团伙。
交待的好好的不能打重要部位,要捉活的,人死了可还行?
“救护车呢,赶紧送医院,试试,看能不能抢救过来。”领导说。
但因为是突发状况,救护车要来还得几分钟,人都死透了,来了又有何用?
小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恰好死者被放的地方离他不远,他于是走了过去,仔细观察了一下就举手了:“嗨,朋友们,要不要我来试试,我想我能让他活过来。”
来一金发金眉毛,白皮肤的老外?
现场所有人,在此刻把目光全投了过来。领导率先问:“这人哪来的,刚才怎么没清出去?”
顾谨一时也没认出来,倒是林珺说:“那是我儿子,我的大儿子。”
所以顾谨的前妻林珺有个老外儿子,这算什么混乱的关系?
而行走的五十万哥哥,在此刻,现场所有人目瞪口呆了。
小民打开背包,掏出个塑料包,摇一摇,撕开,却原来里面是双手套,戴上手套,,再撕开一块塑料纸,里面是个一次性地垫,跪在地上,他二指搭脉,试死者的大动脉,再在公安的配合下揭开衣服,按压死者的腹部。
然后又翻包,从包里找出一次性的针管给武警们展示,嘴里叽哩咕噜,说的全是英文,再掏药品出来,一样样的递给武警看,并让他们拿着,再然后配药,依旧说的是英文,但显然,他是在解释成分,然后再进行注射,一气呵成。
现场已经清理过不相干的人了,所以此时围观的只有武警们。
而高从文,从海里捞出来后,武警们是进行过一轮抢救的,确定死透了。
可众目睽睽之下,他手指动了一下,忽而一声咳,他,居然又活了?
这时呼啸声响起,救护车来了。
小民伸了两指,说:“他心脏有问题,刚才是心源性休克,现在你们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赶紧给他注射……”突然发现武警不懂英文,于是掏出纸和笔,说:“这几种药,配量我已经写好了,按量注射,三个疗程他就会恢复健康的。”
专案组组长王剑锋其实还有一个身份,就是顾灵的丈夫。
其人是顾谨给顾灵介绍的,原来当兵,最近才刚刚转业,调到东海市以后,因为忙工作,家都还没回过。
他从没见过小民,得多问一句:“林珺在国外结婚了,还有个洋儿子?”还得感叹:“这还是个年青人吧,外国人就是不简单啊,小小年纪这么厉害。”
顾谨远远望着儿子,沉声说:“那也是我儿子,我家老大,顾民。”
王剑锋目瞪口呆:“你家的小天才,顾民,他不是……”
顾谨知道的,王剑锋这种军人,看不惯崇洋媚外的习俗,怕他把小民染金发的事情告诉老爷子,就说:“他暂时有点迷失自己,你去首都汇报工作的时候把老爷子拖一拖,暂时别让他来,孩子,我会努力教育好的。”
要知道,顾父是检察官,老爷子一世清誉。
顾谨还是政大法学系的主任。
法学系,政法干部的摇篮,他教授的学生,将走向这个国家的公检法部门。
而他儿子染个黄毛,这叫老师,学生们知道了,会怎么看他,说他?
王剑锋说:“博士,我知道你是个思想比较先进,开放,民主的人,但为了你和老爷子的声誉,劝劝吧,让孩子至少在国内,就别弄个黄头发了。”
顾谨倒觉得,黄头发无所谓,重要的是儿子的心。
虽然才刚刚见面,但他看得出来,由林珉夫妻带的四年,由心到身,再到他的每一个动作,习惯,顾民无比的浮夸。
比如他戴手套之前秀的动作,注射药品前展示的动作,以及那些除了他,没有人听懂的英文,全是花架子,那种花架子顾谨在西方呆了很多年,可在真正的西方人身上,从来没见过。
……
顾谨还要跟公安配合案件,林珺就带着几个孩子先回家了。
家里,顾灵因为丈夫回来了,赶回家去了,保姆留了一桌子的菜,也走了。
回到家,林珺热菜,让几个孩子排队洗澡,吃饭。
现场表演了一回起死回身术的大哥,又一回赢得了法典和半夏的心。
半夏去隔壁给他找睡衣了,而法典呢,则陪着哥哥在洗澡。
十四岁的,正在长身体的瘦猴儿,身材当然跟健硕的,保持健身的,二十岁的大哥哥没法比,法典抽空,还要跟顾民解释一下爸爸在五河村案件中所发挥的重要作用,并再加强保证一下:“从现在开始,公安会重点整顿东海市的乱相,我们东海市只会变得越来越安全,会是一个人人能安居乐业的好地方。”
见顾民不言,又说:“大哥,一会儿还有抓捕行动的直播呢,咱们一起看吧?”
“点点,你到底想说什么?”顾民忍不住问。
热情的弟弟让他喘不过气,洗澡都没有私人空间,肯定有所图嘛。
法典要给大哥涂力士香波,可人家不要,只好给自己涂,他说:“你留下来呗,以后就不走了,跟我们一起呆着,好不好?”
顾民懂了:“你的意思是让我留在国内工作?”
“对呀,你可以在东海市找工作啊,以后你就可以每天都吃到徐阿姨做的饭了,她做的饭特别好吃。”法典说。
在红国,顾民一边读书一边兼职,租住的虽然只是公寓,但条件很不错的。
而现在,他要被迫跟弟弟共用一个洗手间洗澡,还得小心别踩进蹲坑。
他很不舒服的,他反问:“我为什么要留下,就为这儿连马桶都没有,还是因为洗澡时必须防着掉进蹲坑,再或者,必须用这种能爆了元素周期表的……力士香波?”
法典说:“一马桶才多少钱,明天我就去买一个呗,你不觉得力士香波很香的吗?”
热情的,可是没头脑的弟弟啊,顾民莫名觉得他还挺可爱。
更可爱的还在外面,洗完澡,顾民的衣服已经扔盆里了,法典在帮他揉,他这时才发现自己没带睡衣,这要一个人住,光身子他就出去了,可老妈在,还有妹妹,他就不能这样出去。
喊妈,让给他送睡衣吧,但顾民才开了点门缝儿,准备喊妈,就见外面有人捧着衣服在等他。
金发的,丑八怪哥哥开个门缝儿,女孩在笑:“给你睡衣。”
她先洗的澡,换了一套非常可笑的,上面满是肥肥的小老虎的睡衣。
脸上的神情跟睡衣上的小老虎一模一样,还挺可爱。
可当顾民接过睡衣,又生气了,他已经二十岁了,为什么要穿一套跟五岁小女孩穿的一样的,小老虎的睡衣?
女孩给了睡衣后,体贴的关上了门,并在外面问:“哥哥,睡衣好看吗?”
对待小女孩当然要有绅士风度,顾民说:“好看,特别好看,快去玩吧。”
以为小女孩走了,他回头把火发法典身上了:“睡衣你买的?”
“怎么了,不好看吗?”法典问。
“丑死了。”顾民全然不知道,自己伤害了一个小女孩的心。
法典于睡衣从来没所谓,睡觉穿的,丑不丑有啥关系,他只关注马桶,说:“哥,明天我就问咱爸要钱,去给你买个马桶去,放心吧,咱爸有钱的。”
顾民因为花睡衣而火冒三丈了,于是再度,把自己对新环境的不满和不适应发泄给了法典:“点点,这不是一个马桶的事,你们是第三世界的穷国,而我们是发达国家,我要带父母去出国,让他们享受发达世界的便利,我不会尝试说服你的,因为你是一只坐在井底的小青蛙……”
终于,在文化知识上法典碾压了大哥:“你居然说我是井底之蛙?”
“对。”在穿睡衣的,金发的丑八怪哥哥说:“你就是一只可怜的,井底小青蛙。”
法典被彻底激怒了,他愤怒,他想打人,但他总不能打大哥吧?
看了半天,法典突然找到攻击的地方了:“大哥,你既然想当洋人,当老外,那应该把通身所有的毛毛都染成黄色啊,为什么你的头发是金色,毛毛还是黑色的?”男孩大笑:“大哥的毛毛还是黑色的,哈哈哈!\
顾民正在提裤子,手捂重要部位,恼羞成怒了:“你是个卑鄙的小孩,你愚蠢,你不要脸。”
法典衣服往盆里一甩,手指过去了:“有种你再骂一句?”
顾民提上了裤子,一把推向法典:“我不但敢骂,我还敢打。”
厕所本就狭窄,法典撞翻了力士香波肥皂盒,哐啷啷的往下掉,他也不服输:“有种你就把毛毛也染成黄色,你个假洋鬼子,狗汉奸。”
……
半夏在外面给吓的直哭,林珺哐哐敲门:“再敢吵,都给我滚出去。”
也不知最后谁赢谁输,但因为妈妈发了怒,俩男孩默默的从洗手间出来了。
此时大家都是饥肠辘辘,饭菜热气腾腾,大男孩的胃是无底洞,俩兄弟足足吃完了半锅白米饭,面对着彼此,施展着仇恨,他们把菜也一扫而光。
本来说好要看直播的,可法典吃完饭就跑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半夏已经困了,得要林珺陪着睡觉。
小女孩其实很不开心,只是刚才没发作,上了床,才说:“妈妈,大哥嫌睡衣丑,可睡衣不丑,他才丑,他还跟点点哥哥打架,我不喜欢他,咱们把他赶走吧。”
林珺说:“他是你哥哥,以后得跟咱们在一起,他跟点点吵架,只是因为三观不同,他也有点迷失了自己,妈妈会耐心开导,并教育他的。”
“什么叫迷失呀?”半夏又问。
林珺形容就说:“大概就是,他的眼睛瞎了,看不见。”
这么说大哥非但长得丑,还是个瞎子?
女孩还想问问妈妈,为什么大哥瞎了,却还能行动自如,但她困了,才要张嘴巴,已经睡着了。
而顾民,此时在给远在首都的老爷子打个电话。
比爸爸更顽固,迂腐的爷爷,在国外时,因为老爷子不能打涉外电话,没条件,所以没通过话,顾民已经有四年没有跟他说过话了。
而现在,老爷子大概是写了一封很长的稿子,在对着念,讲一个男儿该有的报负,该有的民族大义和责任担当,以及报效国家的决心。顾民初时认真的听着,但听一听就烦了,毕竟豆腐三碗,三碗豆腐,爷爷说的都是废话,他是个不喜欢浪费时间的人,就从包里翻了一本书出来,边看书,一边做笔记,时不时的嗯一声,以表达自己在听。
林珺哄完孩子出来,看儿子在应付老爷子,有点看不惯,但也忍了。
这时已经快夜里12点了,她暂时顾不上小民,得去等丈夫,问问他的情况。
抽空,她还得去看看,高六妹和二狗被接来了没有。
出家属院时,值夜班的保安问要不要陪着,林珺摆了摆手。
今夜,整个东海市的夜骤然安静了,各种娱乐场所全关门了,街上也没有游荡的,乱七八糟的半大小子们了,安静就代表着安全嘛。
出了厂,马路对面,老院子一片灯黑火黯,看着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林珺正准备过去看看,就见远处来了一辆的士,停了下来。
车里有人,林珺一看就是顾谨。
“鞋子,多少钱买的?”顾谨手指儿子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