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月(1 / 2)
日升月降,几日匆匆而过,天气愈发寒冷,大街上人烟稀少,来往的人都换上了厚重的冬衣。
温仙月的身子已经大好,早就停了药,现如今也能自如行动。
好不容易大理寺上下闲下来,齐雁云特意寻了一个好日子,自掏腰包,为她补办了一个迟来的洗尘宴,还贴心地请来李听眠。
宴会便设在大理寺练武场旁边的空地上,专门请来了天香楼的厨子掌勺,这天香楼的菜于池馋了好久,没想到这次拖温仙月的福吃到了。
“温宜侍,我还真得感谢您。要不是您来我们大理寺啊,我于池这辈子可能都品不到这天香楼的美酒佳肴。”
彼时温仙月正坐在主位上,含笑看着众人。
刚才她万般推辞,不愿意坐在主位上,无论是按品阶还是按资历,她都担不起这个主位。
齐雁云却以她是今日宴会的主角为由,让她一定得上坐主位,大理寺的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不得已她只能顺着大家的意落座。
一开始还有些不自在,宴会气氛上来了,她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主座,和大家笑作一团。
听到于池这么说,温仙月掩唇一笑,眸光流转:“敢情我到大理寺,就只有让你吃上天香楼这一个好处?”
齐雁云坐在她右侧,在这喧闹的环境里能清楚地把她的话收入耳中,她说话的时候正咧着嘴,露出几瓣莹白的贝齿,小巧可爱的小虎牙若隐若现,十分可人。
他侧过头看她,酒气上头,眼中盈起一滩雾气,水光潋滟。
今日她特意穿了件鹅黄色对襟襦裙,衣袖上用藕粉色的丝线绣着大朵大朵的昙花,月白披帛温婉地搭在她的手臂上;长发绾作垂挂髻,簪以镂空水晶蝶形珠花,素锦淡雅。
月色当头,她便静静地坐在那里,好似一朵娇俏的远山芙蓉,迎着不染世俗的皎洁月光,美得出尘。
温仙月这头正顾着跟李听眠说话,全然没有注意到落在自己身上那道灼人的眼神。
空气中四处飘浮着酒香,她虽未饮酒,却被这酒意熏得蕴起两朵酡红,印在她如玉的脸庞上。
齐雁云完全不掩饰自己的眼神,赤裸裸地盯着她的侧脸看,好在众人正把酒言欢,兴致盎然,没人注意到他暗中浮动的不对劲。
他注意到李听眠凑到她耳边说了什么,随后她面露犹豫,李听眠十分兴奋,好像催促了她几句,最终她败下阵来,无奈地去接李听眠递过来的酒杯。
她的手刚拿稳酒杯,还没来得及品尝,齐雁云突然出手拽住她的手腕,惊得她差点把手里的酒洒出去。
温仙月眼睛瞪得圆圆的,好似一只受惊的小兽,看到是他后神色一松,满脸疑惑:“言之,怎么了?”
齐雁云从她手中夺过酒杯,给她换上一杯鸡汤,注意到她费解的神情,喉结无意识上下滚动,他声音低沉,夹带着浓浓的酒意:“你才恢复,不宜饮酒,喝这个。”
美酒变成了鸡汤,温仙月实在不愿,但想着他是为自己好,也就应承下来。
“多谢言之。”
她眼似弯月,揉碎了一夜星光,好似一条明亮的河流,千盏烛光漂浮在水面上,照得河面波光粼粼,一路游荡到远方。
齐雁云被她眼中的星河勾得回不过眼,愣在原地,待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仓皇地以手掩面,遮住脸颊上的滚烫。
定是酒气醉人迷了眼,他头脑不清醒。
温仙月一口鸡汤下肚,鲜美温热的鸡汤一瞬间便驱散了周身的寒冷,她放下碗,又与李听眠攀谈起来。
没说几句话,又想起刚才那一幕。
她还未饮过酒,从前受闲情雅致的温世玉管着,一滴酒气都沾不得。今夜正在兴头上,李听眠提议不若尝一口,她虽有些犹豫,但架不住心里的蠢蠢欲动,刚接过李听眠递过来的酒,手腕就被人紧紧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