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灰色物语(下)(1 / 2)
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在最日常的时候以最平淡的语气讲述出来,更何况这种经历是负面惨淡的话,那只能说这个人有着不同寻常的坚韧。
以理智控制情绪,绝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够做得到的。尽管奈落觉得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称不上是稀奇,按她自己的话说那叫做“老套的故事”,但绝不会有人希望遭遇那种经历。
简单的说,十年前发生的事情注定了她现在会出现在流星街中。
“那年发生的事情,可以用一句很单调的话来描述出来——某一天,有一伙盗贼袭击了一个小村子。之后造成的结果也只有一句话,除了一个七岁的孩子,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死在了这场人为灾祸之中。
十年的时间并不算有多远,可到了现在,实际上我记忆中有很多东西已经变得暧昧不明了……盗贼大概有十人左右,村子里的人在八十到一百人之间。双方的战斗大概进行了一天,然而有组织的对抗仅仅一瞬间就结束了——哪怕村民的有数量优势,但根本无法与使用热武器的职业杀人犯为敌。
剩下的‘抗争’也不过是无力的躲藏和逃窜而已。
山民并不缺乏抵抗新,但他们没有抵抗能力,付出了大量的牺牲之后他们终于明白了这一点,然后开始为了活下去而挣扎。
“我的两亲很可能在最初的冲突之中就死去了,骚乱开始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按理来说仅仅是一个无助的孩童的我,随后也会被杀才是。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在接下来我得到了大家无缘由的保护。
幸存者往更深的山林里逃亡,然而盗贼们却并不打算就那么放过我们。最初的时候我甚至并不觉得受保护的人是我,然而大家的方针决定最后我会活下来——强壮的人要保护弱小的人,年长的人要保护年幼的人,男性保护女性,这种没有强制约束力的规则,被坚定的执行到了最后一刻。
所以最幼弱的我成了最后的幸存者,我还记得身边仅剩的一个人为我引开敌人的背影。
对村子和大家来说,我从来都不是无可替代的人,然而最后却获得了独一无二的待遇,再加上最后幸存下来的事实,这种非合理性一直让我迷茫到现在。
不可理解不是吗?
死亡的威胁是必然的,存活的可能性很极端,那种时候内斗、不惜牺牲甚至残害同伴来让自己活下来才是正确的做法不是吗……说到底,人类就是一种极端利己和和充满私欲的生物。
不管是什么样的人,潜意识里只有‘自我’才具备无可衡量的价值,用与自己的‘距离’来衡量他人的价值是一种常态:离自己越近,价值和重要性越高,反正则会低到根本不用在意的程度。想让陌生人为自己牺牲,那是没有理由的,也是不可能的。”
如果立场反过来的话,奈落自认不会有那种舍身救人的觉悟,所以她才有这样的迷茫。
“舍己为人这四个字,其实挺蠢的,到现在我也秉持着这种想法,但不可否认,正是因为这种愚蠢我才活了下来……愚蠢救下来的人注定聪明不到哪里去。如果自我认定是价值无限的话,那么那些让这份‘无价’得以存在下来的牺牲又是什么价值呢?”
这是活下来的人才能判断的事情,不管怎么说,死了就什么都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