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秦家少主(1 / 2)
中州六月,天降飞雪,冷风如刀,以大地为砧板,以万物为鱼肉。
秦殇全身冰冷,无助的躺在风雪之中,全身的生机都在流逝。
心中的寒冷比这漫天的风雪更甚,而此时,一双温暖的大手抱起了他。
“孩子,今天有为父在,谁也不能动你分毫!”
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边。
全身的剧痛随着这个声音的到来也似乎消减了不少。
“我秦月心,从今天开始,和秦家断绝关系,但是我儿子失去的一切,终有一天,他自己会堂堂正正的拿回来!”
紧接着就是无尽的风雪划过那个他熟悉的庭院,将一切掩埋,伴随着无数人的怒吼和哀鸣,秦殇被一名妇人紧紧的抱在了怀里,迷蒙之中,只看到了父亲高大的身影站在了他的面前,而他的知觉,也随着眼前的一切,沉入了无尽的黑暗。
无助的伸出双手,想要抓住那最后的一点温暖和希望,但却被那黑暗无情的吞噬殆尽。
“爹!娘!”
秦殇用尽全力呼喊着,没有任何的回应,耳边尽是那如魔鬼一般的笑声。
呼!呼!呼!
秦殇大口喘着粗气,从睡梦中惊醒,感觉到了一阵阵寒意袭来,全身都被冷汗浸湿,而他的意识,也慢慢的从虚无之中恢复了过来。
这个情景,无数次的出现在他的梦境之中,每一次,都如梦魇一般折磨着他。
“殇儿,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一双手摸在了他的额头上。
“娘,我没事。”
看着母亲关切的目光,秦殇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酸。
母亲才三十岁,虽然容颜依旧,但是她的鬓边,已经有了根根白发。
“那你早点休息吧,早上还要干活呢!还有,殇儿,记住,人前一定要叫我姑姑。”
秦殇点点头,重新躺了下来。
望着自己身处的茅草屋,看着周围破败的景象,秦殇伸手拉起那有些破烂的棉被盖上,摸着自己脸上的伤疤,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爹,我让你失望了,你说过,让我堂堂正正的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可是,现在的我,只能在这个地方苟延残喘。”
此时的他再无困意,只是透过破了一个大洞的窗户望着外面的明月,心情无法平静。
从天堂到地狱,曾经的天才掉落云端,不是重重的落在地上,而是深深的被踩在了泥里,只能抱着那渺茫的希望,度日如年。
窗外,又是一阵冷风袭来,秦殇裹紧了被子,身体却突然开始了剧烈的颤抖,一阵阵痛楚袭来,让他忍不住弓起了身子,每一次梦到那个场景,他身上的伤痛都会复发,尤其是那条被抽取了经脉的地方,更是让人痛不欲生。
咬着牙死死的坚持着,秦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他从枕头下面摸出来一把匕首,划在了自己的脸上,去缓解身体的疼痛,因为,他不想母亲再担心了。
而秦殇的母亲,林雨菲,此时则是背对着儿子,泪流满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殇在剧痛中昏昏睡去。
当!当!当!
沉睡中的秦殇被钟声惊醒,那是天水门召唤杂役弟子的声音。
秦殇起身,穿上那身象征着杂役弟子的麻布衣服,找了一个斗笠遮住了自己的脸,关上门走了出去。
天水门,方圆千里唯一的修真门派,在普通人的眼中,那是高不可攀的存在,而在曾经贵为秦家少主的秦殇眼中,天水门和庞然大物屹立于勾陈界巅峰的秦家相比,完全是蝼蚁都不如的存在。
“我现在也只是天水门的一个蝼蚁,一名杂役弟子。”
秦殇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但是那笑容拉扯着他脸上几道扭曲可怖的的伤疤,看上去却显得十分的狰狞,不过十三岁少年稚嫩的脸上,神情坚定,眼中,光芒闪动。
麻布衣,这是天水门杂役弟子的标记,而杂役弟子,是天水门最低等的存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修真者们不可能自己动手洗衣做饭,因此也招募了一大批的凡人作为杂役弟子,说白了,也就是佣人。
秦殇本身经脉俱断,加上为了逃避追杀,因此也和母亲混入其中,成为了他们的一员,但由于年龄的原因,身材矮小,再加上曾经的变故,那更是显得比同龄人更加弱小,因此,为了填饱肚子,他每天都是第一个到达杂役处。
一路走来,不时遇到身穿白衣的外门弟子,但是和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们都无一例外的,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甚至有几名女弟子看到秦殇那布满疤痕的脸,都是忍不住脸上现出了厌恶的表情。
对于这一切,秦殇已经习以为常,为了活命,他用匕首将自己的脸划花,也就做好了受到嘲笑的准备。
“哟,你这个丑八怪还来的挺早的啊!”
杂役处管事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对于这个弱小又丑陋的家伙,管事唐云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这个靠着裙带关系爬上来的小人,最为舒爽的就是看着那些杂役弟子对自己毕恭毕敬的表情,但是秦殇不同,他从来都不曾对他有过孝敬,甚至眼神之中还带着一丝隐藏的鄙夷之色,这让他十分对这个丑八怪十分不爽。
此时,其他的杂役弟子们也是陆续到来,秦殇本来站在了第一个,理应第一个分配任务,但是唐云冲着后面的几名少年使了个眼色,几名少年会意,直接挤到了秦殇的前面。
“丑八怪,滚到后面去,是老子们先来的!”
一名少年骂出了粗话。
唐云双手抱肩,戏谑的看着这一切。
秦殇脸上的疤痕一颤,手指轻轻的抖动着,指甲深深的陷入了肉里,虽然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但骨子里的倔强让他仍旧产生了一种一拳将对方鼻子打歪的冲动。
但他依旧咬牙忍了下来,不为其他,为的是一个承诺,一个和父亲之间男人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