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1 / 2)
这周的周末,友枝拖着一大堆画具去楼外,支画架,摆放颜料盒,又打了一大桶清水。
友娜风风火火推开门出来,拿着件布料就往她身上比量,“枝枝快来帮妈妈试试衣服。”
友枝的母亲是高级成衣设计师,受雇国外大牌venorand,设计方向主要是西式洋裙和晚礼服,平时她居家办公,定期往国外邮箱交稿,偶尔接高定手工单,而友枝经常充当她的服装参考模特。
今天友娜的设计风格是北欧田园风少女。
精致奢华的配饰一大堆,纹绣雪纺白褶裙,银链扣环腰带配羊皮小靴,衬着少女腰肢玲珑,在打光镜下艳美照人,女人拿摄像机对着友枝咔咔一通拍,等友娜的设计手稿一完成,她潇洒离场,漂亮精致的田园风小洋裙就成了不中用的废物,随友枝任意处理。
戴着一顶白色贝雷帽,因为身上衣服的抽绳和系带们实在太过繁琐,友枝也懒得去换了,直接开始作画。
友枝一般画两种画。
一种就是普通油画,用各种画笔刷子,刮刀,用木炭笔勾勒初稿,然后上色,成品精致而漂亮,蕴意深厚,适合参展。
一种是情绪油画,即“自由创作”,色彩热烈,用意大胆,且完全自由,毫不束手束脚她更偏爱这一种。
情绪油画时,创作者往往随心所欲,不受约定俗成的绘画步骤的影响,他们用染着颜料的各色玫瑰花、厚羽毛、软手帕巾作画,或者粗暴一点,直接上手抹,要不就是用的顺手的鹅卵石一切东西都可以用来作画,但很少用画笔。
完成后的画作风格,以她所学的这一派来讲,作品通常蕴意讽刺露骨、大胆浓厚,且善用斑斓绚丽的色彩,非传统油画的奇幻颓靡而艳丽风格,给人以视觉效果上的巨大震撼。
这种新奇的作画手法自然吸引了无数人慕名观看,在网上热度很高,友枝的一个作画视频在s上的点击量曾在一天之内突破千万,她也被人们质疑辱骂过了无数次浪费颜料资源、为博人眼球、艺术家的神经质。
友枝的技艺手法师出艺术名家江宴礼,后者的情绪画作已经在业界内享誉盛名,技艺炉火纯青,如今他更是成为被捧上艺术神坛的魔鬼天才即使在成名之前也是一片无止境的骂声。
友枝对此并无多大感觉,艺术向来是不需要所有人都理解的,画者的成功往往伴着无数骂声而来,有人喜欢你到把你捧天上,自然有人讨厌你恨不得把你贬进泥里。
在脑海里酝酿好此次画作的主题,睁开眼后,她提起一桶纯色的颜料,然后往支好的巨大画布上尽数泼去。
然后她彻底放开手脚,等半干后把画布放倒,友枝拿起了工具,全然沉浸在创作之中。
她处在自家别墅庭院中,一块不大不小的白色空地上,四周是草野青青,几乎开盛过头的花圃里不知名的粉白小花迎风摇晃,小麻雀在其间蹦跳啾啾,时不时传来隐约的花香。
在和煦温暖的阳光下,友枝舒展眉眼,心神彻底放松了下来。
她喜欢作画的时候,可以完全沉浸,心灵放松,好像心思飘忽在了外太空,却又与眼前的一切都有联系。
直到剧烈的花瓶摔碎声在后方栅栏外惨烈响起,惊得庭院里的小鸟们扑扇翅膀迅速离开,树叶掉落在地,远处传来几声吵嚷的狗吠。
而庭院里的少女却浑然不觉,依旧忙活着手里的画作。
长长的睫毛微抖,顷刻间,眼前偌大的画布染上无数斑斓的颜色。
隔着十几米的别墅区,祁凛单手甩上了眼前厚重的金属大门,彻底隔绝了屋子里那个中年女人大呼小叫的声音“祁凛,哎呀我的少爷,你好歹把额头包扎一下在走哇”
“不用。”他这么冷淡地回。
二楼传来“彭”的一声巨响,被囚在房间的女人冲出来,把方才砸他的厚皮书本狠狠掷在阳台窗户上,透明窗面砸出一点隐约的裂痕。
她怒吼尖叫,窗台被不断击打着,发出扑楞的响声。
祁凛走出大门几步,回头仰脸,看向二楼那扇落地窗。
和他有五分相像的漂亮女人正双手激动地抓着金属防护栏,她低头死死瞪着她,发丝凌乱,双眼通红,像个疯子一样地朝他嘶吼。
祁凛看着她,目光淡冷,蜿蜒鲜红的血迹顺着白皙的脸庞一直流到下巴,一点点滴在他衬衣上。
他们彼此相望着,阳台上的女人依旧恶狠狠地盯着他,她眼底满是仇视、不甘,怨恨。
好像看在一个仇人,而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有时候祁凛在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活着的每一刻,似乎都在碍着孙薇的眼,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她明明那么恨他。
却还要生下他。
多么讽刺。
随后那女人被身后赶来的两个护工架着胳膊拉走,她纤细的身影不断挣扎着,咒骂着,最后还是消失在了窗边。
“”
沉寂几秒,祁凛扭头,毫不留恋地走了。
天很热,树上偶尔传来几声悲寂的蝉鸣,他走在路上,随意拿纸巾捂着不断渗血的眉角,一道细长而深的伤口蜿蜒其上,红色的液体顺着胳膊一路流到手背,少年眼神淡漠,抬手随意擦了擦,谁知道越抹血流的越多。
啧了一声,随后祁凛把沾着血的纸巾揉做一团,扔进路边垃圾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