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障眼法(1 / 2)
王越的声音传入刘辩一个人的耳中:“皇上,该醒了。”
当然,王越不是找茬什么,而是和许多人一样,看出刘辩的情绪在那一刻不受自己的控制,一张苦瓜脸,是说什么也不像刚刚做了一篇杰作的样子。能够让刘辩这样的,只能是那段不能对任何人说的经历,王越不得不用传音遁耳的方式提醒。
刘辩正在想着那个下着小雨的操场,别人是雨中的浪漫,而他是站在窗口前的孤独,望着那个雨伞心酸;王越的声音让刘辩回到现实,叹了口气说:“朕乏了,姑姑,给我安排一个房间休息一下。”
刘辩的这个理由并不充分,刘脩微微一笑,向刘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刘辩跟着阳翟长公主走了,蔡文姬这才想起来,刘辩是故意躲开,免得被其他人追问,为什么大夏天做了一首冬天的长短句?刘辩是什么时候去的楚地?蔡文姬心中暗骂一句:“这个骗子!”
说起来,蔡文姬也是有真才实学的人,可是面对刘辩这样的人总是有一种无力的错觉;刘辩在起步阶段,并不如外人现在看到的那么出色,甚至用平庸来形容也不为过,要不然汉灵帝怎么会起了换太子的想法。只是士族需要刘辩的无能,所以最终何进才能击败汉灵帝,让刘辩继位。
谁想到刘辩这家伙就是一头假扮的猪,想吃的是老虎;不过蔡文姬并不打算妥协,只是在一方强势一方弱势的背景下,蔡文姬和刘辩没有对等的权力;蔡文姬忽然笑了起来,弄得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们谁接着做一首应景的诗?”
寒蝉凄切的高度基本上就是天花板,蔡文姬没指望有那位大才能在短时间做出一首相媲美的佳作,但是应景应该还是可以的;只是蔡文姬低估了读书人的自尊心,要是孔融做出这首长短句,兴许还有几个想要唱和一下的人,问题是刘辩在儒生中地位太差,要是作一首诗成为陪衬甚至笑柄,有勇气的人还是不多,现场几乎没有。
刘脩给刘辩安排的是一间客房,看房间的位置和装饰,还有床上的那些凉席,明摆着就是给刘辩专用的。王越跟到了房间里,心中还在诧异,刘辩为什么突然失去了兴趣;刘辩示意刘脩和王越坐下,讪笑道:“让你们笑话了。”
不用解释,刘脩就明白,刘辩不想说那些事;刘脩宽慰道:“皇上不用太在意,本来想着大家热闹热闹,顺便谈谈在豫州的买卖,谁知道一个诗会……要不是担心蔡邕脸上难看……”
“小插曲,过去了。”刘辩略带遗憾的说道:“只是楚天虽阔,但现在还是在刘表的手中,也就是在刘协的手里;说实话,刘协的野心也足够让人吃惊,原本我以为长安之后他会安稳一点,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想要在益州另起炉灶。”
“没有什么好遗憾的,刘协那是不懂事……?迟早会明白的。”刘脩皱眉道,心里不确定刘辩突然说到刘协是什么意思,这样的大事也不应该和自己商议啊;刘辩认同的点头,他能不明白刘协到底是怎么想的吗?刘辩只是不清楚这些权贵到底想到哪一步了,真要是准备用九品中正制决胜负,刘辩就打算直接科举了。
只要按照现在的局面僵持下去,对于刘辩来说,其实丝毫没有损失;刘辩可以按照自己的设想,通过军队和贸易,在自己的势力一点点渗透到各个地方。刘脩抱怨道:“皇上,这些话还是不说为好,真要是撕破脸,总不太好吧!”
刘辩固执道:“立场问题,绝对不能妥协,这不是我们做生意时候的讨价还价。只要刘璋出事,刘协就是反贼,这是底线。”
倒吸一口冷气,刘璋是刘辩任命的益州刺史,那些人反对刘璋,其实就是在反对刘辩;刘脩总算明白刘辩为什么和自己说,是要自己传话给大姐刘华,一旦刘辩宣布刘协是反贼,必定取消刘协所有的爵位官职,甚至会株连,刘华作为阳安长公主,是不可能不表态的。
刘脩还存着侥幸的心里,唏嘘道:“刘协不会这么糊涂吧?”
“不是糊涂,是利欲熏心。”刘辩叹了口气,毕竟不能要求刘脩和自己一样敏感:“对了,姑姑,晚上吃什么?”
“这个……”刘脩也是苦笑:“你可不能挑剔啊……?”
刘辩能开设得意楼酿酒,眼界之高是明摆着的,刘脩心里没底;刘辩笑道:“要不然我去烧个菜,算是孝敬姑姑?”
“别,你姑姑承受不起,你大姑的事还是尚书台直接派人沟通为好,伏德不是你的人吗?”刘脩没好气地说,刘辩伸了个懒腰:“姑姑,要是这样,你去忙吧,我睡一会。”
刘脩走后,王越问道:“皇上是想到了什么?”
刘辩点点头问:“蔡文姬她们为什么都来了许昌?”
“早起的鸟儿有虫子吃,这一次跟着阳翟长公主出来,自然是想开始一段崭新的人生。”要是一个时辰前,王越兴许还会劝上几句,但是刚刚听了那首长短句,王越觉得没必要和刘辩在感情什么上浪费口舌,王越难得表现出一次深度:“她们是希望能入皇上的法眼,被收入后宫;蔡文姬是个性格孤傲的人,他不希望皇上看在蔡邕或者其他什么人的份上来接纳她。”
“我本来没想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刘辩有些头疼:“她们应该知道这一点,但还是这么做,我老妈没有阻拦,刘脩推波助澜,难道是希望我娶一个名门闺秀?”
王越点了点头,从常理看,只有大家族的皇后也能压得住场面,才能与那些士族豪门协调或者对抗;只不过刘辩是个太出人意料的皇帝,需不需要这样,王越还真是说不好。王越其实比赵云了解得情况更多,刘辩和每一个人的谈话,只要王越愿意,都能听见。
王越总感觉,刘辩对于江山的兴趣似乎有限,怎么说呢,就是有点懒,有点谨慎过头;好处是,刘辩的每一次出手都是谋定而动,到现在基本保持全胜的概率,坏处就是,进展得太慢。很多官员都私下议论过,要是换做光武帝,现在已经灭了刘表,根本不可能把刘协放虎归山。
刘辩看出王越有话要说:“王越,这里没外人,随便说。”
王越可是和郑玄、马日磾、华佗一起主动投效自己的人,对于刘辩的重要性不亚于杨奇、卢植;王越在刘辩对面坐下,笑了笑说:“皇上,我懂你的意思,我和郑玄专门谈过,他说你是故意偷懒,就像陆贾说的,治理天下更难;你的缓步前进,实际上就是把包袱一点点丢给别人。
只是剩下的荆州、江东、益州都是富庶之地,郑玄也怕尾大不掉;况且一次次战争都是要死人的,袁绍他们在南方,会不断地养精蓄锐,除非我军的战船抵达江南的每一个湖泊。”
刘辩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现在与郑玄等人的交流少了,卢植等人是赞成这样一步步推进的,但是郑玄等人悲天悯人,想的是应该尽快结束;刘辩颔首:“只是这三个地方的士族势力太强大,你看刘焉和刘表,几乎没有一个月不在打仗;除非我表现出能碾压袁绍他们的绝对优势,否则当地士族会怎么做?
待价而沽,甚至会促成袁绍和刘表的联手;只有压力不够,袁绍二人就算有这个意向,也不会实心实意的。况且我实际控制的地盘也不是铁打的一块,在足够高的利益诱惑下,什么事都可能发生的。”
这一点王越赞同,最起码吕布、张邈等人,甚至公孙瓒都保持着与袁绍等人的联系,要说一点都不担心,那纯粹是骗人的;王越笑笑,示意刘辩可以休息了,刘辩也很干脆地一头栽倒,躺在铺着席子的床上,打算闭目养神,捱到吃饭的那一刻。
就在刘辩四肢放松的时候,王越忽然摇摇头说:“皇上,来客人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不是公主,也不是今天出现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