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1 / 2)
翌日,苏禹前往黄大夫的仁济药铺报到,正式成为一名柜台小二。有村民来看病时便按方抓药,没生意时便抱着那本破旧的《论语》摇头晃脑地诵读。
苏禹发现在乾元大陆,诵读经典能使人平心静气,增长修为。而《论语》又为至圣口传之经典,功效尤佳。
仁济药铺每日卯时开门,酉时打烊,包一日三餐。药铺打烊之后,苏禹便雷打不动地跑到苏柔家院子门口来回踱步,美其名曰“消消食”。苏柔瞧见了,便总会跟他爹爹以各种借口跑出去和苏禹一块呆着,苏安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每天的见闻,苏禹都要讲给苏柔听,苏柔也从来听不厌,她喜欢看苏禹眉飞色舞的样子,也许更胜过听故事本身。长溪村的晚风很凉,月光很柔,男孩的眼睛很亮,女孩的笑声很甜。
有人说时间是小偷,它总是无情地偷走人们最想留住的某些春夏秋冬,但后来才发现时间其实是良药,它总是默默地治愈每个人心里的伤口。让过不去的过去成为过去,让来不了的将来顺利到来,也许才是时间最根本的意义。只是这个道理,苏禹很多年之后才会明白。
长溪村依山傍水,村前是一条小河,唤为青溪。村民出入村庄都要经过村前的一座石桥,在石桥的旁边有一座园子供人憩息游玩,名叫“青园”。据说长溪村以前出过一个两千石的高官,那高官返乡祭祖时修建了此园。青园并不大,只有五亩见方,但是引青溪之水横贯东西,里面栽植了些竹兰草木,再加上园中心的望心亭,倒也显得淡雅别致。苏禹和苏柔便是这青园的常客,他们在青园里春看百花夏听蝉、秋赏明月冬煮雪,过得倒也自在欢喜。所以苏禹虽然是一名小小的柜台小二,但他是个快乐的小二。
就在苏禹成为药店柜台小二一年多之后,通过日积月累的修行,他觉得自己离儒门定心境已经无限接近了,现在差得可能不是修行,而是一种心境。儒门先圣曾训诫后学,踏入定心境才算儒家弟子,但是这个心不能乱定。定心在于立志,立志有高低,日后成就自然也分高下。
苏禹本以为安安稳稳地做一名文抄公,修行就可以一日千里,现在看来,差得还远呢。起码这个定心境,苏禹就还没有头绪。
这日晌午,苏禹正在柜台上抄写众圣经文,既练字,又练心,还能加强自身对经文的理解,真可谓一举多得。和柜台成直角的是黄大夫的诊台,此时他拿着本药经也在那摇头晃脑,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忽然,门口有个身体倒地的响声伴随着一声微弱的“救我”传了进来。
黄大夫放下药经,用眼神知会了下苏禹,苏禹立马搁起笔,与黄大夫一道前往门口探个究竟。
这是一个少年,年纪和苏禹仿佛,头发乱糟糟的,背上背着一把钢刀,他的衣服裹满了风尘的痕迹,夹杂在风尘里的,是若隐若现的血红色。他趴倒在药铺门口,左手垫在身下,右手往前伸得笔直,整个人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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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动。
苏禹瞟了眼黄大夫:“该不会是死了吧?”
黄大夫摇了摇头:“不会,我能感觉的到,他求生的欲望很强烈。”他探出头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好像生怕有什么人追上来一样。
“那怎么样,救还是不救?”小禹有些看不惯黄大夫的胆小怕事。
“医者仁心,当然得救!”
“救了付不起诊金怎么办?”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贪图这点钱财的人吗。而且你看看他背上的那把宝刀,人家缺这点钱吗?”
苏禹撇了撇嘴,也不再言语,撸起袖子就上前去把这位仁兄往药铺里搬。
把少年安顿在床上,苏禹才发现这个少年长得很秀气,明显不像个刀客,但他身上偏偏却背了把刀。
“逼良为娼。”苏禹没来由地想起这个词。在这个乱世,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可能。苏禹摇了摇头,也不再多想。
黄大夫为少年把完脉,再验了验他身上的伤口,很快就对这个少年的伤势了如指掌,这是被武道高手以真气震伤了脏腑,导致心力不济,脱力昏迷。
但是黄大夫对这位少年的生命力也感到惊叹,少年体内残留的那股真气一直在毁坏他的五脏六腑,而他体内旺盛的气血本能地在死死抵抗外来真气的侵蚀,这个对抗的过程对于一个人来说是无比痛苦的。
这个少年,在这种无时无刻都撕心裂肺的痛苦下,一直咬牙坚持着活下去,纵然在睡梦中,也是满头大汗,把牙关紧紧的咬住。他也许是生怕自己被疼痛打败,惨叫出声吧!
黄大夫长叹一声,由衷道:“这是条汉子!”
苏禹打趣道:“你才发现?难不成你还以为是妹子啊?”
黄大夫白了他一眼:“没大没小!你去取北域玄红花3两加雪鹿骨2两,3碗水熬成一碗,拿来喂给他喝!”
苏禹这边自顾自熬药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苏禹将那热乎乎的药汤全部灌进了少年的嘴里。那少年的身体开始发烫,隐隐有白气从胸膛往外冒,这是那股残留真气在消弭的现象。黄大夫点点头,又让苏禹把门窗全部打开,这个铺子便变得十分通透。清风徐来,苏禹觉得这个秋天都凉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