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无痕(2 / 2)
“姑娘为何要绑我?”芜花委屈的又掉下眼泪来。
何躔也是愣,他虽在芜花提出同行之时有过一瞬的戒心,可爱屋及乌,想到池月与她极可能有过相同的遭遇,便生出许多同情,加之这一路他都如五里雾中,彻底大意了,时至此刻才终于寻回一丝清明。
“别装了。”池月堵住了她的嘴,一边搜身一边说,“那两个恶徒虽是最大恶疾,但功夫都不差,上次遇到时还皆在我之上,我如今确实精进了些,却也难以补足差距,怎就能一招毙命?他们多行不义仇家自然不少,说不定是在哪里吃了苦头也不一定,我原本也没多想。只是你太不小心,这蝴蝶样式特别,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芜花哭的再情真意切,可池月还是搜到了埙。她将埙在芜花眼前停了停,不再与她扯下去,堵了嘴,盯着她的眼睛,可说话时称呼却用了“她”:“她是朱相的人。”因为这解释是说给何躔听的。
如何这般肯定?何躔诧异!蝴蝶,乐器,这些是他费了大力气才查到的朱养的杀手的信息!她怎么会知道?从何得知?这样确定!这样快速!
只有一种可能:她此前便与这些人打过交道!
“你来的路上可是遭遇了他们的追杀?”他拉住池月追问。
池月稍一恍神,轻轻“嗯”了一声,笑道:“好在遇到了一个好姐姐......”
自不必说,她先前所说的故人便是这位姐姐。一位沉静端庄又功夫不凡的姐姐,一位曾与她同行在孤单恐惧中给了她依赖的姐姐,一位萍水相逢救她性命却有着与截杀她的人一样蝴蝶纹身的姐姐。她说她是他们中的叛徒,也被追杀,池月便信她;她说人活着都有着太多身不由己,实属无奈,池月便同情她;她说她想自由自在的生活,平淡随心,池月便想着怎么帮她。但,姐姐也不过说说而已......
她是杀手!目标便是池月。无论是救她、获取她的信任还是愉快的时光都不过是为了在她嘴里套话,最后一场戏被安排在了池月临死之前,她会迟来那么一小会儿,然后用她最后的话去战场撼动何躔的心。
什么叛徒什么追杀,不过是她纹身被发现时现骗的瞎话。
然而她的任务却超时了!计划中动手的日子一天天延期,早该登场的杀手们迟迟等不到命令,于是他们自作主张开始了表演,可当他们上了场才发现台上......换了对手演员。
身不由己的一生,她是真的厌烦透了。
她杀了自己曾经的同伴,真真正正的救了池月性命;她受了很重的伤,但或许有那么一瞬,她看到了自由。
姐姐不过说说而已——自由自在......她心早已认命,最大的自由也不过是选择让这场无奈在哪里画上句号。
“可她已经死了。”池月又说:“垂死之际不想连累我,一个人偷偷离开了,我找到她的时候先看见两个无赖从巷子里走出来,其中一个洋洋得意的挥舞着自己的新刀,炫耀着刚刚一刀毙命的战绩。等我再从巷子再追出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他们了。可如今,他们也死于‘一刀毙命’。”
“她说她是朱相的人?”
“她不需要说,不想让我打听旧事、想灭我口的,又想在你回京前,安排这个‘谋逆的人证’跟上我们的,只有他。”
如何证明存在?感觉?记忆?证据?如果把一切抹除,双胞胎的弟弟是否还是曾经的哥哥?在他心中超越过生死的那个女孩,是否还会让他刻骨铭心?说过的话是否就能成为诺言?活过的人是否还有人怀念?
如果,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