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兰亭(2 / 2)
脱不了奴籍,饶是躲到天涯海角他也会被抓回来。
杏落笑容纯粹,朝他招了招手:“叶大哥,快来。”
叶兰亭恍如隔世的追上那道笔直的身影,摆脱了脚下的镣铐,他却依旧走的很沉重。
马车虽然不算特别豪华,却也是干净的。
他看着自己半身的血和泥灰,本想蹲在车板上。
没想到虞倾枭伸出白净的一只手:“进来,你身上有伤,外面风大。”
下意识想推辞,却见她神色一沉:“若是现在就不听我的话,那你可以离开了。”
“没事的,少主人特别好,叶大哥快进来吧。”杏落一把拉住他满是伤痕的手,将他拉了进去。
小姑娘的手也有常年做粗活落下的死茧,可她成为水月阁掌事之后就再也不用劈柴挑水,手心也细腻了许多。
此刻轻轻一握,手掌又软又绵,无端让他想起娘亲的手。
也是这样温热又亲切,叶兰亭眼眶一热,却没有落泪。
“我是骁骑侯府的四小姐,你可愿做我的影子?”
“影子?”叶兰亭呆呆的望着她。
见他如此可爱的表情,虞倾枭忍不住笑出声来:“就是做我的暗卫,当然,你若不愿我便放你自由。”
“我愿意。”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兰亭愿追随少主。”
虽然满心疑问,他却下意识的选择了相信这个给他尊严的姑娘。
待到他换洗干净,又上好药,这才慢吞吞的走出房间。
“叶大哥好帅!”杏落几乎是瞬间星星眼的凑了过去,“少主,你快看。”
少年身姿挺立,阔肩窄腰,一身黑衣飒爽干练。
五官虽然比不上沈佑棠精致,也不似东陵玉出尘。但胜在年岁长些,显得更是剑眉星目,干净纯粹。
见她如此热情,叶兰亭有些尴尬,却还是走近些行礼道:“少主。”
虞倾枭将一盏茶递给他,自己也慢慢品起来:“为什么被卖掉?”
这话虽然问的突兀也伤人,但她必须弄清楚,如果是不明不白的就重用了,只会给自己找麻烦。
叶兰亭把那茶盏托在掌心,轻轻靠在树旁,苦涩一笑:“家父是支持二皇子党的,在大理寺卿手下做了个五品官。前几日受林志孝一事牵连,抄了家。”
“父亲也不干净,我都知道。”他把那茶盏握的更紧些,“他一直想给妹妹许一个好人家,故才贪污受贿。”
见他脸色惨白,几乎都握不住那茶盏:“林志孝污蔑少主,是他该死。父亲也的确有罪,我不怨恨谁,我只是恨自己没用。”
虞倾枭也不知道该怎么宽慰他,突然发问道:“你妹妹呢?”
她不问还好,仿佛是一山乱石崩泄而下,砸的叶兰亭心口发麻,疼的连呼吸都艰难:“兰柔也被卖了,卖去了清平乐。”
“走吧。”虞倾枭将那茶盏放在案上,“去救她。”
叶兰亭以为自己听错了,半晌才回过神。一时间激动的说不出话,那双眼睛刹那间变得通红。
他忍不住低下头,一滴泪落了下去。
被抄家,被欺辱,被鞭打,他都没有哭过。
此刻他看着那个瘦弱的姑娘,终于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