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晴窗记。(1 / 2)
闺阁中女孩子,一般都纯质,爱憎分明之余又没有那么坚定信念,想着也好意思拒人于千里之外,那就一,听一听他会说些什么也好。
耿家定有半年了,早前过耿方直两面,论相貌,武将里头算丑,勉强过得去吧,但也是多令女孩子惊艳长相,就是长得高大,颇有些男子汉气概。因为定了亲缘故,惠存以前他还有些好意思,如今意兴阑珊起来,那种紧张心情倒是消散了。自己端庄坐在屏风前,他由仆『妇』引领着进来,过微抬了眼皮。耿方直向她拱礼,她也仅是颔首,出于客套比了比,“将军请坐吧。”
原本就熟,各自称谓还是以官称为主,耿方直老在她指定位置上落了座,看看边上哼哈二将般侍立女使,张了张嘴,把话又咽了回去。
惠存好奇瞥了他一眼,“将军今来,想必有话说?既登了门,就畅欲言吧,我还有几页书没抄完,没那么多时间耽搁在这里。”
女孩子作势拉了脸子,装出很好说话样子,其并起多少震慑作用。耿方直局促微挪动了身子,倒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说:“家里那通房,我已命人送走了。”
惠存闻言,调转一双秀目乜了他一眼,“将军办事真是果决,陪了你好些年人,就这样给打发了,觉得近人情么?”
这是女孩子小『性』儿,耿方直并是初出茅庐『毛』头小子,会听明白她反话。他就这件事,认真对惠存作了一番反省,垂着头道:“郡主必定是听了些风言风语,因此对我、对这桩婚事有诸多满。其情并像坊间传闻那样,说我宠爱那通房,一成婚就提拔她做姨娘云云……原本早在定亲之前,就已打算把她送走了,但因那时她病得很重,这件事就耽搁来了。我也怕郡主生气,同您说一说心里话,毕竟她跟过我几,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因此才准许她留在府里养病。这期间,她入我院子,一则是因我正聘了郡主,二则也是怕过了病气,她一直在花园东北角小院子里静养,从踏出半步。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消息传出来,无外乎两家结亲碍了好事之徒眼。我今来,就是为了向郡主澄清,请郡主别因那些谣言伤怀,更因此失去了对这桩婚事信任。竞成无一为能迎娶郡主欢欣雀跃,又怎么会因一通房,辜负了郡主对我厚爱。”
他有很好口才,调理也清晰,惠存之前种种疑虑,他短短几句话就解释得十分清楚了。
仔细思忖起来,如果真是因为得病便送走,自己过多计较,确有些小家子气了。但终身大事马虎得,就算叫人腹诽,也管得那么多。
于是她摆出了郡主骄傲,昂了昂头道:“既然是得了病,养在府里,怎么这会儿又把人送走了?”
耿方直颇有秀才遇到兵无奈,但依然找了圆融解释,“她病势略好些了,府里也预备大婚事宜,她再留在府里确方便。”说着抬了抬眼道,“郡主,都说女子嫁郎子是一辈子大事,但男人娶嫡妻,何尝是一辈子大事。竞成是心意求娶郡主,后郡主过了门,自然能看竞成心。婚前有通房一事,是我年少无知做错事,只郡主愿意再给我一机会,我今可以立誓,今后除了郡主,再没有第二女人,甚至可以保证今生绝纳妾,还请郡主看我真心。”
他这番话一出,倒弄得惠存大大尴尬起来,一时红了脸,支吾道:“你……你说这些做什么。”
他显得很焦急,“我怎么能说,倘或再说,郡主就与我解除婚约了,那我……我……”
男人恰到好处语窒,正是叩开姑娘心扉敲门砖。惠存是未□□女孩儿,他急得满脸是汗,心忽然便软了。仔细想想,一男人能承诺一辈子纳妾,对女人来说未尝是件好事。譬如哥哥和嫂子,看着是天造设一对,嫂子温和又能干,但即便如此,架得住将来哥哥纳妾么?
今早祖母话里话外已透『露』出了这意思,自己在一旁听着,很为嫂子难过,当时瞧她脸上一瞬划过悲伤,那是待嫁女孩儿能够感同身受。以耿方直说他一辈子纳妾,单单就是这条件,已让她有些动容了,到底郎子再好再坏属于自己一人最紧,况且自己又是郡主嫁,屈就在一节度使家,也怕他反悔。
于是抬起眼瞧了瞧他,“将军说都是真心话?”
耿方直说是,“天可表。”
惠存点了点头,复又追问了一句:“果真一辈子纳妾?”
他站了起来,指天誓般保:“若有违,甘愿受天打雷劈。”
既然这样……那再施舍他一次机会吧!她脸上浮起一点腼腆之『色』,“今事,容我再作考虑,你先回去吧。”
可他并没有离开,只是讷讷望着她,“惠存……”
惠存心头蹦了蹦,舍了官称直呼其名,虽然有些冒昧,但在定亲事两人之间,也是多过分事。
那张小小脸上,冷漠面具有些绷住了,但还在勉强坚持,皱了皱眉道:“做什么?我说了会再考虑。”
他似乎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扬起了脸,“我带了些家里做点心让你尝尝,或是你喜欢吃什么,我可以陪你出去吃,班楼、梁宅园子、方家园子……你爱吃哪一家果子,都可同我说。”
女孩子就是那么好哄,仿佛只几样精美点心,就能完全收买。
好在惠存自省得很,凉道:“这时候我随你出去逛瓦市,合时宜,盼将来将军也有这样雅兴,因婚后无趣,就将人撂在一旁。”
这回他没走,自己先溜之大吉了,起先还甚沉稳踱着步子往院门上去,到后来仿佛人追赶似,提着裙子快步跑起来,一直跑进了续昼。
了云畔,脸上还停留着红云,气喘吁吁坐在圈椅里直倒气。
云畔着上前问她:“耿郎子来了?都说了些什么?”
惠存缓了半天,才慢慢平稳心绪,赧然道:“他说先前是因为那通房染了重病,才得留在府内将养。昨哥哥找他商谈,他回去就把人送走了,我瞧他好像倒有几分真心……”说着沉默了,复眨巴着眼睛瞧瞧云畔,“阿嫂,他今向我保证,说将来绝纳妾,依你看,这话能信么?”
她询问时候,眼睛里有希冀光,云畔知道她心里早有了答案,别人若有异议,其是枉作小人。
一男人是能允诺一辈子纳妾,那对于女人来说,真是有着莫大吸引力。
云畔牵了惠存,道:“他是有这份心,那还有什么可挑剔呢,只是……我说故事给你听吧,曾有贵女,名满上京,到了出阁年纪,也曾有人信誓旦旦一辈子纳妾,一辈子只钟爱她一。她信以为真,就嫁了那人,结果恩爱子曾维系太久,那人便又与别人爱得死去活来,央求将新人迎进门了。”
惠存很快便明白过来,“我知道,你说是你母亲。”
云畔仍是那样心平气和面貌,温道:“我只想让你知道,防人之心可无,但若是真能遇一心人,也是一辈子幸事。至于耿郎子话真与真,你自己去衡量,如果你相信他,那就好好与他过子。老话怎么说来着,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我愿意看身边姊妹都好好,无甚烦恼过完一辈子。”
惠存点了点头,本想安慰她两句,却又知从何说起。后来议一议调香做作事,把话题扯远了,就想起那些恼人,纳纳妾事了。
两之后,云畔作铺子开张了,取了清雅名字,叫“晴窗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