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心有恋慕(2 / 2)
郁枝两手一摊“你是真不知道你有多难伺候吗被褥要香的,软的,盖被子和选女人似的,哪个花纹好看睡哪个。
“缎面上的花不能艳俗,艳俗了会伤着你的眼,被子不能太厚,厚了你容易上火,还有枕头”
她说起来头头是道,她不说魏平奚都不晓得自己有这么多毛病。
“都带去,省得你睡不好。”
睡不好心情不会好,心情不好指不定又要怎么折腾她。
郁枝有条不紊地忙着,偏偏某人站在这格外碍事,她推了四小姐一把“你快放开。”
“胆子大了,敢推我了”
“我不是故意的,是你一挡在这”
魏平奚抬手将她还不容易整理好的包袱抖散了“别收拾了。一应物什让翡翠玛瑙列个单子送往太师府,你把活都干了,让她们做什么你这当姨娘的好生歇歇”
“你”
郁枝看着辛辛苦苦的成果被她破坏,气得眼眶泛红“你脸倒是大,折腾我也就罢了,还折腾到太师府”
“外祖家嘛,她们乐意被我折腾。”
“我说不过你。”
“本来就是。”
“”
魏平奚笑了笑,从身后搂了她的腰,郁枝懒洋洋挣脱两下,瞧挣不过也不再做无用功。
“腿白腰软,兰心蕙质,做妾可惜了。”
郁枝心一跳。
“我不喜欢有人觊觎我的东西,那样的感觉像随时能被人夺了饭碗,碾入尘泥。
“所以我挑起大房二房的争斗,有一半是为了你,剩下那一半,是我看不惯他们,存心要他们斗得你死我活。
“或许我本在尘泥之中。魏家便是尘与泥。
“这世上能困住人的尘泥也不少,瞧你,不就做了我的妾”
她轻蹭美人颈侧“但你会是天底下最自在的妾。”
温热的气息扑在耳畔,郁枝腰身发软。
日日夜夜的肌肤相亲,每当魏平奚待她亲昵,她的身子会自然而然做出邀请的反应。
这是羞耻的。
亦是无法控制的。
“天子脚下,权贵多如狗,你一个妾去了那不安全,所以你要不要求我抬你为妻”
妻。
何等庄重令人神往的身份。
郁枝不敢开口,怕开了口,妾都做不得。
“胆小如鼠。”
等了片刻不见她有所作为,魏平奚兴致毁了,抬腿欲走,终是停在门槛“走之前去见见你阿娘罢。”
“可以吗”
四小姐脾气上来“爱去不去”
“谢谢奚奚”
她一声欢欢喜喜的“奚奚”,魏平奚唇角翘起,待意识到自己在发笑,她隐晦地用余光瞧了瞧翡翠玛瑙。
翡翠玛瑙忙着列单子,忙得焦头烂额。
没人看见她笑了,四小姐暗沉的心有了一抹光亮,挥挥衣袖“想谢我,晚上拿身子来谢罢”
她迈出门。
翡翠玛瑙好险地松了一口气小姐这脾性是愈发怪了善变的女人笑就笑,还不想被人看见
幸亏她们姐妹俩机警。
郁枝羞得捂脸何时四小姐才能把贪她身子这句话说得隐晦些
能去见阿娘,她美滋滋地准备鲜艳亮丽的裙裳,阿娘虽然看不见,但料子好否还是摸得出来的。
她穿得体面,阿娘知道了也会放心。
只是此去京城,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郁枝换好她最喜欢的衣衫,外披雪氅,脚下踩着厚实的羊绒靴,在等身的镜子前照了几遍,心满意足。
外面风雪簌簌,魏四小姐等在那扇门外“好了没”
门打开,娇俏明媚的美人张开手臂原地转了半圈,眼睛如鹿眼清澈“奚奚,你看我穿这身好看吗”
魏平奚不动声色欣赏她的美与媚,纯与乖,感叹自己捡了个宝。
她道“好看。”
放眼大炎朝,哪家的妾敢这般穿不怕被主母打死
可她越是明媚,魏平奚越喜欢。
世间诸般规矩,她不管旁人怎么活,但少管到她头上。
她伸出手,郁枝含羞握住,暗暗打量今日的四小姐。
白衣倾城,银线绣着暗纹,贵气与仙气并容。
神态瞧着温和许多,她垂下眸,安静看着两人交握的手。
四小姐指节纤纤,柔韧修长,肤色是温润的白。
虽是习武之人,一双手要比一般的习武之人娇嫩不少,不止一次给了她难言的滋味。
温暖的车厢,帘子隔绝外面的风雪。
魏平奚抱她坐在腿上,郁枝在她怀里昏昏欲睡。
“奚奚你唱首陵南府的儿歌可好”
“不唱。”
郁枝猫儿似的拿头拱她,声音夹杂几许粘稠轻软的睡意“唱一唱嘛。”
“你是小孩子么,还要听儿歌”
“你不也是小孩子么”
她睡着了或是快要睡着了,胆子出奇地大。
魏平奚吩咐后厨天天为她熬煮骨头汤也不见奏效,白日倘说话惹哭了她,入夜,尤其后半夜,且等着挨踹罢。
好多次她都庆幸这女人不会武,要不然她的腿别要了。
想到这,魏平奚的小腿隐隐作痛。
她的妾和寻常人家的妾不同,她也喜欢这份不同,偶尔心情好了,也爱惯着这份不同。
她轻叹,嘴里哼起儿歌。
郁枝如愿以偿,做梦都是笑着的。
她彻底睡熟,四小姐悄悄亲吻她眉眼。
马车停在白虎街三号宅院,大包小包的礼物送上门。
看望过郁母,得知药辰子为她的眼疾愁得最近一直在掉头发,魏平奚善心一起,顺道看望住在隔壁的神医。
郁枝陪郁母说话的空档,魏平奚叩开隔壁的门,一眼看到小院内正研究生发方子的药辰子。
药辰子愁得英俊的脸老了几岁“你来了啊。”
他说话有气无力,仙子似的四小姐含笑打趣“近女色一副被掏空的模样。”
“瞎说什么呢”药辰子立志一生不娶,只以草药为妻。
他勉强打起精神来“夜里翻看古籍一宿没睡,可不是你想的那些。”
“还解释上了”
“你以为我是你,夜夜笙歌,以美色为食。”
魏平奚坐在小圆凳上“若我寻到你这张纸欠缺的药材,我那便宜岳母的眼,真有得治”
“只要你寻得到,我大可一试。”
“试”
药辰子又在薅头发“治病救人,哪有百分百的把握她那双眼拖得太久了,能治,不好治,能不能好不在我,在天。”
她若有所思。
“怎么你知道这几味药在哪”
“知道,皇宫。”
郁母握着女儿的手“要去京城不去不行吗”
“阿娘,她去哪,我也得跟着去哪。”
这话落在郁母耳里便是两人缠腻,舍不得分开,不由自主又想起上回她撞破女儿女婿行房的动静。
“京城权贵如云,你与奚奚去了那可得小心点,谨慎行事。”
“知道了,阿娘。”
郁枝感叹四小姐不讲究,同样是说京城权贵多,让阿娘来说便是“权贵如云”,到了某人嘴里就是“权贵如狗”。
她眉梢流泄一抹笑意。
看不到她的神情,终归是母女连心,郁母猜到她八成又在想意中人,笑道“她待你如何可给你委屈受了”
“没有,阿娘,奚奚待我一直很好,只是性子怪了些,但有她在没人能欺我。”
“这就好,这就好。”
怕她不放心,郁枝捡着能说的和她说起魏家几月来发生的事。
郁母听得认真。
前前后后过去三刻钟,郁枝说得口干舌燥,金石极有眼力地为她奉茶。
“竟是发生了这许多事。”
勋贵之家阴的阳的能见人的不能见人的,什么匪夷所思的事都有。听了女儿说的这些,郁母叹服四小姐是个有能力有手腕有心机的人。
她不怕她心狠手辣,女子想嚣张地活一生,手上沾血是躲不过的。
你不害人人害你,她宁愿女婿是害人的那个,也切莫被人害了。
因为她家枝枝心有恋慕。
“你就那么喜欢她”闲来无事郁母取笑女儿。
从隔壁回来的四小姐人到门前听到这话,抬起的手慢慢落下。
只听里面女子娇弱软绵的声音响起“阿娘,她坏归坏了些,心是好的,不怪她性子恶劣,她能安安稳稳活这么大,挺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