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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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份祭祖,也不像是从前那般大排场了,谢稚柳就弄了个火盆,跪在地上烧了纸钱。他向着亡故的每一位都磕了个响头,心里念叨着求着满天神佛保佑顾从周。
昔日热热闹闹的顾公馆成了一座空荡荡的坟,桌上玻璃花瓶里的梅已经彻底凋谢,只剩下一根干枯枝干。
谢稚柳站在空了的房间里,看着黯淡的孔雀蓝,飘窗柔纱被风卷起。他打量着地上的影子,慢慢走到角落,按着唱片机轻轻拨动。
轻缓的小提琴音响起,以往这个时候顾从周都是喜欢坐在那沙发里头闭上眼听会儿音乐。谢稚柳喜欢趴在他身上闹他,依偎在一起的时候像只小狗又像只小猫,用爪子挠挠哥哥的脸,在他下巴上胡乱啃一下,瞧着顾从周耸动的喉结,他便露出得逞的笑。
此刻谢稚柳坐在了他哥哥往日坐过的地方,闭上了眼,后背陷在沙发里,仰起头下颌微翘,如出一辙的姿势似乎能让他更方便去回忆。
自顾从周被带走之后,谢三的生活可谓是天翻地覆,最大的变化也许就是他不再是一个人。诺大空荡的房间里,与他共处一室的还有想念与痛苦在他身上留下的那段阴影化成的另一个……另一个他。
痛苦的他,压抑的他,和正在思念顾从周的他。他与自己对视,他看着正在大哭的自己,他警告自己不要懦弱不要害怕不要逃避。顾从周是他的哥哥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他此刻将来最爱的人。
可他真的好想顾从周,身体慢慢从沙发上歪倒,谢稚柳的身体单薄如一缕烟,他把自己压在沙发里。顾从周在他眼前也如烟雾缓缓聚合,归拢在一起的是弟弟对于哥哥的想念和欲`望。
他蜷缩着身体,伸出手像是动物幼崽触摸羽毛的爪,试探着小心翼翼地按压过雪白衬衫下的身体。想念成了实体,像是哥哥的手在抚摸自己,沾满泪痕的脸颊,起伏急促的喉结,紧绷颤栗着的前胸,解开了扁平光滑的纽扣,顺着肌理往下,沿着腹部揉按挤压,捏住了红润的顶端,摩擦出水。
哥哥的手宽大温暖,紧紧包裹着湿润的那头,指腹摩挲着,偶尔会低头轻轻含住。谢稚柳看着身前虚影,伸手去碰,那段阴影散开了。
他像是失去了动力,仰面躺着,裤子松散开露出一段莹白肤色。手从那软下去的地方上挪开,谢稚柳瞥过去,竟觉得厌恶。
窗边的纱帘由风掀起一角,身体的温度逐渐冷却下来,谢稚柳躺了很久才慢慢起身,他想会好的,只要做完这件事就会好了。
……
朱泾内河客运码头,鱼龙混杂船只交错,人来人往间,三色旗挂在船头旗杆之上,谢稚柳站在甲板,看着渐行渐远的码头。
这是他第一次参加此类远行,其实他什么都不会,货船上都是一些陌生劳工,管事的操着一口夹杂着方言的口音。
船只向南出发,经过南海出马六甲海峡,在船上大约是三个月,谢稚柳不适应船上的生活,大半时间都在舱房内。他不大舒服,窝在小床上,挂起来的油灯摇晃,他感觉自己像是无边无际大海中的一叶舟。那是从未有过的孤独,逼仄的室内能听到外头的声音,说话声脚步声有人在跑有人在笑,可和他都是无关。
他什么都不敢去想,昏昏沉沉蜷在被子里,任船外海浪滔天,他只想着回程后,顾从周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