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奈何桥上的笑声(1 / 2)
沈汐不知道该不该和她一同前往南冥洲,自己死而复生的这些年,都是她在身边,这样耽误一个女子这些年真的好么?想到竹七在树林里那句关于私奔的话,莫非,前世自己真的是要与荀大夫私奔了?何况,总觉得此行十分别扭,原本是去查探上一任冥洲神继承人为何湮灭的原因,现在却变成了,去看未婚妻??要不,明早再说说,就不要那么多人去了吧?
翌日出发之时,沈汐才明白,事情的决定权很显然不在自己的手上,看着身后——竹七、竹一差、竹二错、竹三番、竹四次,哦,还有身边的荀歧,呼啦啦的一票人,唉,我们去别人的地盘真的是不打算低调么?
沈汐深深看了一眼身后四个咋咋呼呼,不知道在吵什么的四条,不,四个人,不知是不是闹了什么小脾气了,竹三番,竹小三竟是板着一副死气沉沉的脸,不情不愿,甚至不想和另外三人在一起,单独走在一边。
世人皆说:一魂一魄一钱重,一死一生一轮回。
人有三魂七魄,一魂一魄一钱重,总重便是十钱。
一死是说当身死为魂体之时,想要进入南冥洲,通过鬼门阵便可入南冥洲,但仅仅是可入,入了之后据说要通过一条长长的桥,桥下是一条无边的河,河水串联整个南冥洲。
那条无边的长河水面常年大风,风里刮着血腥气,蛇虫满河,河水远看黝黑,近看血色深涌。河面飘荡着出了鬼门阵却因为魂体零星,不够十钱魂重,经不住这河上的大风而被刮落之魂,经不住诱惑迷路之魂,或是被河面蛇虫缠身撕咬,而深陷河边泥沼之魂。
过河便是要走过一座长桥,一眼无尽,雾气无穷,走过这座长桥,这一生便是了结。
这一生既然已经了结,那就要根据生前之事断身后功过,南冥洲的鬼族分两种:冥普与冥贵。
若是生前略微小错小过,便是引渡而来的新魂,称之为冥普,还清小错小过之后,自然可以前去走完往生桥开始新的一生,而南冥洲也有世代居于南冥洲的土著鬼族,这些鬼族可能是大过,不得转生,也可能是大功,转生与否全凭自己。
一生一死加之转生,便是一个轮回。
冥洲神便是这生死轮回之神。极受南冥洲的鬼族敬仰。
待到沈汐给四个人普及完南冥洲之后,凭着荀歧的高超阵法造诣,终于找到了隐匿起来的鬼门阵,说来也奇怪,一行人明明是生人气息,踏进鬼门阵里居然毫无异常,竹七等人啧啧称奇的时候,沈汐却是眉头微拧,照理说,鬼门阵,生人的气息,应该是不能进才对,莫非...?
阵里有个身影缓缓现身,那人微微行礼:“鬼君大人恭候楼主已久。”
荀歧无甚表情,淡淡点头之后便不再言语。
沈汐则道:“有劳了。”
鬼使诚惶诚恐,连连作揖下跪:“西洲神主客气了。”
沈汐一时无措,醒来这么久,还没有人向自己跪过,还不待鬼使跪下,连连将他扶起,眼神示意竹七上前寒暄,自己则默默后退与荀歧一旁观看热闹。
有了竹七的话痨,没一会气氛热络了起来,那名鬼使一边向前走去,一边领着竹七与一二三四介绍着南冥洲的“风土人情”,小三似乎也慢慢放下了小别扭,一起叽叽喳喳的参与讨论。
那鬼使道:
“此河水名曰忘川,河面飘荡着一些迷惑新魂的蛇虫,蛊惑着新魂,告知他们若是跳入河水中,便能忘记烦恼,故此得名,但是其实一旦落下河水就会立刻被蛇虫撕碎...”
“你们脚踩的这座一眼望不尽的桥,只有魂体完整,前世行善之人可以通行无阻,善恶兼半之人会在行至一半的时候,被经受诱惑等考验,行恶之人刚出阵则有可能被河面上的蛇虫跃起撕咬,此桥则名奈何,哪怕生前再多未完之事,一旦上桥,便不可下,也回不了头,无可奈何。”
竹七插嘴道:“这桥这么长,得走多久?”
鬼使道:“约莫七天七夜,走完这桥真的就无法生还了,所以世人常有头七之说。”
竹七又问:“有走到一半回去的吗?”
鬼使笑的神秘,却不回答。
沈汐望了望前后走着的魂体,皆是身体四肢完好,不禁疑惑道:“有四肢残破之人走过吗?”见荀歧冷意森然的眼神,顿时心虚,总觉得荀大夫十分介意我问这些问题啊...
鬼使被沈汐突然一问,好像有点懵:“...魂体较轻于完整的魂体...极易落入河中的...不过,也有通过的...似乎年过而立会开始显露前生的伤痛之处...或是不甚...灵光..或者生来从娘胎里身带残疾...”
难怪。
“难怪什么?”荀歧忽然出声。
饶是沈汐知道她能听到自己心里的话,可她乍然初声也不禁沈汐吓一跳,更何况身旁的这位鬼使,更是不知道这位荀楼主的这句话是对谁说,顿时彷徨无措。
而余下众人也是瞠目结舌,皆是一副“她在和谁说话”的惊诧表情互相望了望。
只有荀歧一人不为所动,似乎还在等着沈汐的回答。
沈汐不自然的笑笑,扯了扯荀歧的胳膊,难怪你会那么紧张我那时四肢不全。
荀歧骤然回头,惊疑不定,不可置信,他,想起什么来了?!不对!这是他死时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若是真的身死,怎会为我取小字?还是说...荀歧目光锐利,狐疑的打量着沈汐。
沈汐自知理亏,为了化解尴尬,下意识的往另一边瞧去,却见河面虽是昏暗,岸边却影影绰绰的摇曳着大片的红花,这大片的红艳晃人眼睛,明明是一种极其喜庆的艳丽色彩,却在黑黢黢的水边,大片的荡漾,殷红脉脉,显得无比的残艳阴森,恍惚中,似乎有一道怨毒的眼神在红色里若隐若现。
“谁?!”沈汐猛地被吓了一跳,后退时无意抓住了荀歧的衣角。
众人顺着沈汐受惊的方向望去,花丛中隐约坐着一位满身疮痍的老婆婆。
见荀歧与竹七只是淡定的瞥了一眼就不再看,沈汐有些莫名,指着那老妪道:“你们快看!”
谁知,荀歧淡淡道,“不想。”
竹七也十分无奈:“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