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陆震天自取其辱 小剑风智戏蟊贼(1 / 2)
吕天王不便明说是这为了敷衍神教,只是为了西线安宁才胡乱答应杀文朗的,加之叶玉琳在侧,恐她听后不喜,便不再言语。
叶玉琳见他兄弟两个言语各有一词,沏了一杯香茶递与陆震天,解释道;那文朗来凤凰镇只是为了探亲,别无目的。再说就他匹马单刀,怎敢来逍遥庄惹事?庄主不打算杀他,也是鉴于他有亲属往来,怎么能下得了手?
陆震天沉吟道:若只是这样的话,倒也不该杀他。叶玉琳笑道;杀一个探亲之人,必定会惹来武林同道的耻笑。我庄内豪杰也多有家眷在南方,与人方便,自己也方便。
陆震天口中嗯了一声,将茶饮了几口,将眼睛扫视了众人一眼道:我听说庄内多添了一位英雄豪杰,不知是哪位?吕天王便道:这位是方鸿,你们见过。
方鸿闻言,连忙上前拜个大礼道:晚辈方鸿,见过陆天王。小人初拜门庭,日后还请天王请多多指教。陆震天回还了一礼,相视笑道:果然是仪表不凡,不知方兄青春多少,什么来历?
方鸿如实说道:晚辈二十有八,原是扬州都头。陆震天笑道:原来是朝廷武官,官职倒还卑微,我等豪杰可不能做这等小芝麻官。方鸿一愣,不知所言。吕天王不喜道:四哥是前辈,怎么能和晚辈这样说话?
陆震天点了点头,问道:方兄可曾认识江州兵马都监方天南?方鸿点头道:方天南却正是家父。
陆震天听到这话,原本祥和的脸色顿时阴沉耸下,生起暴怒之气,猛的一掌将侧旁的交椅击碎,厉声喝道:好个方鸿,原来是仇人。今日正巧遇上了,快纳命来。右掌一番,掌心上突生一道烈风,忽的纵前一掌击去,甚是凶猛。
李云贵见势不妙,伸掌拦截道:陆天王这是干什么?陆震天并不回话,一掌被隔后,左手将他推挤到一侧,又重发一掌。因他出手神速迅猛,出人意料,一时之间竟然无人拦得住。
众人这才省悟,都急劝道:天王住手。陆震天是逍遥庄出了名的傲逆,又是逍遥庄的年老前辈,名分最大。他哪里肯听众人劝告,这一掌比初时一掌更凌厉凶狠,教人心惊失色。
方鸿哪是他的对手,措手不及下,胸口着了一掌,顿时气血翻逆,喉咙一咸,吐出一大口鲜血,性命岌岌可危。
陆震天却兀自不曾住手,好似有极深极怨之仇。一掌得手后,五指一合成一个虎头拳,又待要打将去。众豪杰只有李云贵离他最近,急忙侧斜里劈抢过去,右掌翻刀,在他的手腕穴位上重重一切,顿时将他那一拳化解松软。陆震天挥手一扬之下,彼此禁不住都退了几步。
陆震天怒道:阿贵要干什么?原来李云贵为人有情有义,在庄内庄外的人缘极好,因此人人都喜。陆震天虽是惊怒,却也不敢再出手。
李云贵反问道:不知天王倒是要干什么?你怎么能如此冒然出手伤害方兄,有话不能好好说吗?陆震天怒道:你不让开,我连你也一快打。李云贵道:若是天王还要执迷不悟,那就从晚辈身上踏过去。
陆震天大怒,情急下更是不顾一切,正要出手。吕天王、叶玉琳急喝止道:楞着干什么,快拦住他。众豪杰原本被陆震天这莫名其妙的举止惊得愕然,听令后连忙上前拖住他的臂膀,只是教他不能再出手。
陆震天极力挣扎起来,形如猛虎势威,不可抵挡,但张千岁之众也不是等闲之人。一个人拦不住他,但众多豪杰一齐上时,就如同是手到擒来,将他紧紧牢牢的拴住,使其动弹不得。陆震天左右无奈,只是睁起虎眼,怒目相视。
吕天王不便在他气头上施压,只道他与方鸿间有些恩怨私仇。先与叶玉琳一道将方鸿扶座于交椅上,喂了治伤元丹,料其无碍之后。叶玉琳只是连连赔话告罪,柔言安抚。
方鸿自觉与这陆天王无冤无仇,感到这事不可思议,也想听一听这逍遥王有什么说法。
.吕天王怒道:国有国法,庄有庄规。此处乃是聚义厅,你私带兵器入内已是不该。今又无端伤人,目无庄规,为所欲为,眼里还有我这个庄主吗?陆震天气吁吁的不做声。众豪杰虽是放开了对他的手脚束缚,却仍然不敢大意,都站立在他的身边,以恐他又会突然施暴。
叶玉琳亦是责怨道:四哥也太冲动了,你与方兄初次见面,刚才还聊得好好的,怎么说变就变,事情总要有个合理的说法吧?陆震天愤愤的点头道:我说出来,让这厮死个明白。推挤开众人的阻拦,猛的朝前几步,指着方鸿道:我有个胞弟叫陆彪,便是死于他父亲方天南的手下,你们说我该不该报仇?
众豪杰闻言不解,因都不曾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不敢苟同。众人又都惯知这个逍遥王脾性火烈,一向小事作大,故此都默不作声,都想听一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吕天王道:凡事都有因果关连,难不成令弟无缘无故就给方天南杀了?陆震天道:十年前,彪弟在江州一处庄镇上看上了一家姑娘,不曾想就被方天南害了性命。众豪杰唏嘘一声,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事情就如他口里说的这么简单。
叶玉琳疑惑道:岂有这事?令弟看上了哪家姑娘,那和方都监有什么相干,这仇结得也太离谱了吧?她年方三十,与方鸿年龄仿佛,不便似吕天王这般直言方天南三字。
吕天王疑道:没有别的事情发生,令弟就这样被方天南害了性命?陆震天点了点头,却不言语。
吕天王自然不能相信这种无凭无据之言。侧问李云贵道:阿贵相信吗?李云贵摇头道:属下不信。又与众人道:你们有谁相信?众豪尽皆觉得此事只怕没有这么简单,都摇头不信。吕天王问道:四哥还有话要说吧?
陆震天自知这话难以说通任何一人相信,这才又说道:彪弟看上的那家姑娘已被人订婚,彪弟想取过门来,结果性命被人害了。
吕天王细思一刻,徐徐点头道:原来是这样。陆震天怒道:可怜吾弟年方二十便已遭到了鹰爪子的毒手,此仇怎容我不报?众豪杰都在细细啄言,其实李云贵等人早已将事情的原委推敲了个通彻明白,只是不便直言。
叶玉琳道;四哥不必说了,小妹都替你说了吧!令弟看上了人家姑娘,而那姑娘却已经被人订婚,令弟自然是心有不甘。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缘故,去杀害了那订婚人一家,把那姑娘抢夺了过来,此事后来被人告到官府,被方兄的父亲都监大人得知,所以这才秉公执法,派人捉获得了令弟,送了刑场。四哥这仇恨便是由此而来,小妹说得没错吧?陆震天默然无语,显然已是默认。
众豪杰无不私语道:原来陆天王要杀方兄都是因为这事。这陆彪也真做的好事,人家姑娘已经订婚,仅仅为了一己之私便无故夺人妻室,杀人全家。这等恶人真是天理不容。若是撞在我的手里,管他是谁的弟弟,也要先取他半条命来。
众豪无不是如此想法,都觉得陆彪自作孽不可活。方天南伸张正义,惩奸除恶,无错无罪,这与方鸿更是八竿子也打不着边的事。认为陆天王分明是在无理取闹,自找羞辱。
吕天王徐道:令弟行事刚烈,这才惹上了杀生之祸,这于情于理与方兄并无任何关连,四哥怎么能无端找人泄恨?陆震天道:贤弟这么说的话,倒是哥哥的错了?吕天王道:四哥可能一时激愤,这倒也在情理之中。
陆震天道:难道说吾弟的仇就不报了?吕天王不便说陆彪是死有余辜,只道:陈年旧事,还是遗忘了好。陆震天道:这仇不报不快,贤弟难道不替四哥报仇,讨回公道吗?
吕天王道:讨什么公道?若令弟被江湖中人所杀,不管事情是否对错,小弟自然会为其讨回一个颜面。可令弟触犯的是国法,无可翻案。朝廷与江湖向来是互不相干,这仇可报得令人齿冷,还是算了吧!
陆震天闻言不悦,闷哼了一声道;贤弟倒是很会帮着外人说话,四哥这心里真是寒凉。吕天王道:四哥也算是武林中威名卓远的前辈,怎么能如此含糊纠缠?我适才所言,有哪一句不是秉公而论?小弟愧为首领,言行处事自然是以身为则,有道是:帮理不帮亲。又怎么能以私废公,有损大义?众豪杰皆觉庄主此言深有道理,无不拜服道:庄主所言极是。
陆震天见众人都帮在吕天王的言语上说话,也形同是间接的站在方鸿的立场,一时无言以对
其实他也知道这事情错在自家兄弟身上,其祸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他也是行侠仗义、嫉恶如仇的老英雄,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但毕竟是仇人相见,心中压仰有无名业火,不说不快。一时间左右不是,有些羞怒难当。左掌反手从背上取过一支铁枪,狠狠的往堂心石地上一插,枪头竟然没入石心数寸,内力小见锋芒。众人皆惊一声,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
他狠狠的相视众人一刻后,又将那支短枪取出收回背上,至始至终行云流水,好似在众人面前卖弄手段。聚义厅内沉寂一时后,陆震天闷哼一气,返身而去。
叶玉琳急道:四哥去哪?陆震天冷冷回话道:这里既然没有我的席位,那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不如趁早散了。言了,将背上双枪竖了一竖,果是大步而去。
叶玉琳正要赶将去劝时,吕天王止住道;不要管他,他想明白了,自然会回来。叶玉琳见如此一闹之下,场合十分的冰冷尴尬,遂笑道:这四哥可真是个牛脾气。吕天王道;这个莽夫真令人头痛。众人都会意一笑,舒解气氛。
方鸿黯然失色道:都是小人给庄主带来了事端,方鸿这就离去,以免让陆天王耿耿于怀。
刚要起身,叶玉琳轻将他的双肩按下,温柔一笑道;贤弟千万不要生起疑心,此事都怪四哥无理取闹,他就是这样莽撞的人,贤弟不要与他一般见识。看在姐姐的薄面,这次就原谅了他,他只是一时之性,不会再有下次。“自来女人的话最易温抚须眉之心。”方鸿得到这些温馨之言,这才心中温暖。众豪杰又都一力劝导下,方鸿平息了心中烦恼,不再疑惑。
吕天王道:方兄受了陆天王一掌,稍刻吕某亲自为你过气疗伤。方鸿慌道:不敢烦劳庄主用心,小弟其实并没有受到多大伤害,服药之后已经无恙。叶玉琳笑道:贤弟是虎狼壮士,岂会轻易受伤?贤弟适才所服的丹药乃是“天山雪蟾丸”,是以雪莲、寒参和冰蟾研制而成,药效灵验。不出半个时辰,便可活动自如了。方鸿拜谢不已,暗里提起内力时,果然舒畅无阻,不觉疼痛。
众人于聚义厅内笑谈一时后,吕天王问道:可曾安排好宴席?我等应为方兄的入盟接风贺喜才是。张千岁笑道:早已备好妥当,只等庄主赴宴。吕天王道;那我等早该入席了。众人闻言皆喜,相随着转入宴厅。
群豪刚依礼分座席位,有东门小校入厅报急:陆天王和阮头领在东门校场厮杀起来了,十分凶险。众人皆惊,无不感到怪异。
吕天王道;他们怎么动手的?那小校道:小人不知,只见陆天王怒气冲冲的要出庄去,阮头领便问了一句,陆天王便不知为何动起了双枪,阮头领为求自保,也只能被迫迎战。
吕天王教退小校后,闷哼一声道:这四哥可真是无事生非,越来越放肆了。他正将方鸿一事宁息,不想又生出一事,身为群龙之首,自然是心头涌上烦闷。
遂立身正要前往视察时。叶玉琳劝解道:我知道你的性子,定是要与四哥争执。如今他正在气头上,切切不可火上浇油,只可好言相劝。吕天王道:我若不去,他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叶玉琳道;你且陪方贤弟饮酒,我来劝他便是。
吕天王见众人皆在惊愕,喝骂道;这陆震天真是太不像话了,平日里溺惯了他,以致如此冥顽不灵,是该要好好的整理他一番。普天之下,没有人可让他服帖听话,真是个老匹夫。
李云贵见庄主已是动了真火,唯恐自家人再起风波,遂劝道:陆天王性子虽是傲慢了些,却也为人侠义,勤奋能干,庄里庄内之事向来是一马当先,建功无数,真不愧是我逍遥庄的顶梁柱。吕天王笑道:阿贵这话若是教他听见,只怕日后还会生出更多的麻烦事来。众豪杰闻言皆笑,不知道谁的话更有道理。
方鸿见庄主发怒,更知道他是秉公处事的真豪杰,不寻念私情,心中佩服不已,亦是劝解道;陆天王英勇盖世,名扬四海,真乃我等晚辈的楷模。属下这次领教了陆天王的这次威猛,真个是又敬又畏,日后定当效仿其能。
吕天王笑道:都是自家兄弟,要相互齐心团结才是硬道理,不然只好教外人欺负。群豪皆道;庄主说的是。
叶玉琳持一把宝剑后,早赶到东门校场看时,只见陆震天和东门守将阮恒扬正激战得欢,一刀一枪循环交攻,彼此频频攻击得错里乱觉,丝毫不让。叶玉琳也不便强行阻拦,只是在侧立身静静的看。她要这两人自行停下来,免受任何的庄令。
那两个相斗百十合后,见谁也赢不得谁,又见庄主夫人已是窥战多时,这才各自将手里刀枪放慢停下。陆震天将双枪收拾后,默默无言,只是要争着出门去。
叶玉琳笑道:四哥真是好兴致,闹了内堂,又闹校场,如今又要去哪里闹事?陆震天尴尬而笑道:贤妹言重了。叶玉琳忽喝道:四哥如此颠倒庄规,目无上下,是想要反了逍遥庄吗?
两人一惊,便显得有些慌忙,阮恒扬慌忙跪拜道:夫人恕罪。叶玉琳道:此事与阮兄无干,不必自责。阮恒扬拜道:多谢夫人。
陆震天闻言并不放在心上,却也不敢再随意妄为,闷声道;我与阮兄正切磋着武艺,贤妹来此搅合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