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2 / 2)
几乎有那么一瞬,他打算依从了舅父,寻个合适的良家女子,让其尽快怀有身孕,好承继秋暝府的血脉。
最多一年半载,他就可以全无后顾之忧地杀入凌湘阁中,将肆意屠戮的“十煞”尽数歼灭,报了血恨家仇,除去横亘在大朝国土之上的毒瘤。
可每当此时此刻,脑海里就会有另一个声音坚定地说,不可为。
少年心绪,谁不想寻个情投意合的良配举案齐眉,共渡余生。
他更做不到任谁站在面前,都可与其宽衣解带,同床共枕。
秋暝府忠仆良伯现身门外,见屋内别无他人,心疼地进来扶起秋暝驷季,“四公子一心想报仇血恨,大家都懂。”
“可事有轻重缓急,凌湘阁现在何处?如何进入尚未摸清,贸然闯入,自身都难保,谈何报仇二字!”
秋暝驷季满眼含泪,“良伯,莫非连你也要劝我放下仇恨,早生贵子?!”语气急促,带着哀怨。
良伯正色道:“这事难道不重要?!”
秋暝驷季猜到他接下来又是一番谆谆教诲,擦去眼角的泪,“我约了人。”
良伯追问道:“去哪?”
秋暝驷季自嘲笑道:“袁文轩约了我,逦月楼,你们不都想让我尽快生子吗?索性先习惯习惯。”
一手将他带大的良伯,岂能不知他的脾性,自知他是气话,“去散散心也好,我让伍儿备马。”
逦月楼,大朝国都城首屈一指的风月场所,寻常人难入,能去的自然都不是寻常人。
秋暝驷季带着一肚子闷气骑马直奔逦月楼,却在牌坊外被挚友袁文轩拦了下来,催促他下马,“要我说你什么好,你这样张扬地去,能打听出什么来?”
秋暝驷季这才发现袁文轩今日穿得格外普通,身上更是别无长物,没有丝毫金玉。
反观自己,虽说是家常的衣着,却也锦绣遍身,发簪腰带非金即玉。
翻身下马,只拍了拍伍儿的肩,就借了马儿的遮蔽,脱去外衫,除掉身上金玉。
伍儿一脸苦涩,却也只得老实地与他调换了外衫和短靴。
袁文轩饶有兴致地插话,“这样总算不像个有钱的富贵公子哥了。”
秋暝驷季系好伍儿的腰带,摸了摸脸,问道:“我要不要将脸抹黑些?”
袁文轩望着他那张足可与美娇娘媲美的脸,“你是男人,去里面找小娘子,怕什么?!”
毕竟尚未成亲,秋暝驷季的脸刹时白里透红,纵使强装了镇定,却仍显了窘态。
袁文轩一把将他搂住,“四郎快走,今日有好热闹瞧!”
此时正值华灯初上,逦月楼数不胜数的各色大灯笼,早已亮起,映衬得朱红色亭台楼阁更显魅惑,确实是个十足的销金窟。
秋暝驷季全然是个愣头青,只一味盯着入坐的宾客看,却被前来照应的知客误会,香帕捂住鼻尖轻笑不止,“二位,莫着急,逦月楼里唯独不缺姑娘,不必盯着看的。”
袁文轩怕秋暝驷季露馅,出言维护道:“妈妈,我这位兄弟确实头次来,今日由我做东,挑两个漂亮年轻些的,千万身段要好些的,摸起来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