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战雍川(1 / 2)
北地草绿,春江奔涌,雍川两岸的桐花开了,放眼望去恍若轻纱罩在江上。
衰败的村落中紫色的桐花落了一地,杜鹃在高大的树干上跳动,不时发出幽怨的叫声。
夏决坐在爬满青苔的大石上,静静看着山下,春风吹过雍川,万物蓬勃生长。
“呼!”
娄朔爬上了山顶,他脸上冒着热汗,外裳系在腰间,长靴上沾满了泥灰。
“山明,探子来报,杨一世率大军屯兵雍川北岸,营连数十里,有二十万之众。”
夏决看着远处飘动的黑影说:“皇上终于派出杨一世了。”
去岁二皇子以高畅为先锋,率军二十万拒汶州,他命夏星以精锐强攻,三月汶州方破,二皇子率军北渡雍川。
京师震动,皇上大惊之下派出了杨一世。
杨一世貌恭而实慢,暗使胥子期延耗高家兵力,使得二皇子连失数城,京中流言渐起。
夏决站起了身,若他不能将杨一世截杀于此,五皇子危矣。
“娄朔,请邬老先生过来。”
娄朔顿了顿,飞快朝山下跑去。
雍川北岸,杨一世一身铁甲,长剑挂在腰间,神情冷肃地走过长街,不时有军士朝他行礼。
胥子期与谋士伍先生跟在他身侧,低声说着眼下情形。
杨一世微微顿身,惊讶地说:“只剩四十万兵马?高家不是有百万兵马吗?”
胥子期面色冷峻地说:“夏决不知以何人为谋士,此人多智近妖,诱得我军数次中伏,死伤惨重。”
杨一世沉下了脸,夏决兵法深妙,以少胜多乃是常事。
不过一年高家便损了七十万人马,固然有胥子期的黑手,夏决却是功不可没。
夏决是如何用兵的?
杨一世仔细回想着与夏决南攻午云时的旧事。
长嘉二十六年四月初,镇东将军杨一世将兵援二皇子,于雍川北岸屯兵二十万,与叛将夏决隔江相持,大战一触即发。
五月,杨一世用高家损计,令人击鼓,隔江大骂已故镇国公夏远,毁辱甚毒。
先锋夏星大怒,欲引兵渡江厮杀,被谋士夏綦劝住,当此之时楼船未足。
夏决按兵不动,命匠人加紧暗造楼船与渡梯。
杨一世麾下将士越发放肆,不带兵戈乘小舟泊于江中,日夜轮流数番来骂,江中小舟来往不绝,景象热闹。
六月,夏决命娄朔领南国妇人泛舟川南,使妇人戏说杨一世南国夫人郑媛,言辞下流,不堪入耳,兼杂刺耳南国咿呀软语,夏家军哄然大笑,震碎烟波。
杨一世大怒,命大军强渡雍川,势必拿下叛贼夏决。
雍川上连日厮杀不绝,鼓声震天,尸体横陈,江水被染成了血色,腥气熏天。
胥子期与夏星战于楼船之中,来往二十回合,胥子期不敌,弃甲抛戈而走,一头扎入了雍川中,试图逃走。
高家军大乱,将士死伤惨重,纷纷跳小舟欲回北岸。
夏星乘胜追去,以楼船逐小舟,逼入了雍川北岸。
中将夏兖心觉不妥,率楼船追来,劝夏星速速退去。
岸上突然火光冲天,水中冒出了无数高家水师,杀上楼船来。岸上伏着的杨家军也杀了下来。
两方在楼船上厮杀,夏星两人的人马抵挡不住,折损了大半,几名猛将护着两人杀出了重围,跳下了楼船,夺了小舟往南划去。
胥子期使人射箭,中了夏星左腿。箭矢密集,又有追兵划小舟穷追,夏星几人只得弃舟而逃,潜在水下,借着浮尸隐匿身形,逃回了南岸。
夏决脸色沉沉地站在岸上,让人捞起了狼狈不堪的几人。
此战大败,胥子期佯败诱得夏星深入,损了夏家先锋两千人,两只大楼船被扣,士气受损。
夜风不急不缓,夏决坐在帐外沉思良久,方才召了夏綦几人筹谋。
帐门被撩起,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笑着走了进来。
“师父。”
夏决恭敬地起身将老者迎了进来,围坐的几人纷纷行礼,老者摆了摆手,坐在了上首。
老者仔细查看着舆图,片刻之后指着一处说:“此番敌方得胜,士气高涨,必欲再攻,我军可拖之。久攻不下,我军示之以弱,杨一世必添兵力屯北岸。杨家盛兵于岸上,则陇城必无准备,是彼之无谋也。”
老者看了一眼夏兖说:“中将军慎而有察,可领五万人渡西岭,直入陇中截之。”
“副将军机敏善察,可领两万人穿西岭右路烧其粮草,得手速回。”
娄朔恭敬地拱了拱手。
老者看着夏綦说:“夏将军则引十万大军,击鼓迎战,诱敌军入雍川。以火为号,三下进兵,可破雍川。”
夏綦看着舆图赞叹说:“不愧是邬老先生,谋算果真机妙。”
邬老先生摆了摆手,笑着朝帐门走去,夏决连忙送他出去。
计谋已定,诸将各依计而行。
六月二十五,夏綦以军十万,杀上雍川。楼船相连,遮天蔽日,冷箭漫天射向了北岸。
胥子期见沉寂数天的夏家军大举进攻,连忙引兵相抗。
夏家军来势汹汹,不时有兵马从南岸上船,烟尘四起,竟是几十万兵马全数压了过来。
胥子期二十万人马抵挡不住,夏家军杀上了雍川北岸。
杨一世调出了剩下的二十万高家军,誓要将夏家军阻在江岸上。
岸上的两方人马已经杀红了眼,枪戈交接间不时有人倒下,血水横流。
杨一世脸色阴沉地看着远处厮杀的人马,用兵稳重的夏决突然命大军攻来,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驾!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