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一个半月后,踏歌宫。
曳酒打着哈欠晃晃荡荡地从房中走到了踏歌宫正堂,果然见挽云仍在等着自己,他不由得有些歉意,道:“昨日不是说了,不用等我吗?”
挽云柔柔一笑:“今日师兄就要离家了,这最后一顿饭,当然要等师兄一起吃。”说着便唤了随从去厨房招呼上饭,“今日准备的都是师兄爱吃的。”
曳酒揉了揉挽云的头挨着他坐了下来,“果然是挽云了解我。”
“不过黄泉邪徒不是与师兄约了今日一战吗,现在是不是有些迟了?”
曳酒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是他上赶着约我,又不是我约他,再说你何时见我准时过,况且我今日已是早起了一个时辰了。”
挽云仍是有些担忧,“可是这邪徒素来以阴险狡诈闻名,多少名门正派人士都折在他手下,这回他一下子约了师兄和清兄二人,定是有所准备,如今师兄一人赴战,真的没问题吗?”
曳酒仍是有些乏意,还不知为何隐隐有些心慌,他揉了揉一直在跳的右眼皮,道:“你怎的倒对师兄没有信心了,师兄何曾输过?况且那邪徒的武功在我与月白之下,我一人赴约足够了。月白最为正人君子,他去了我反倒是担心,还好他回家了,无人能将消息送到。只是邪徒这次的约战倒是颇为奇怪,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妥,不管能不能灭了他,待回来还是要查查看他到底有什么猫腻。”
“那我就以茶代酒祝师兄旗开得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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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宿镇外十里,绝命坡,图胡校场。
曳酒虽是和挽云说得轻巧,其实心里却并没有底,只是这黄泉邪徒素来为祸四方,行踪不定,这一战他不得不赴。邪徒手段阴毒下流,不少武功在他之上的武林正邪两派人士都殁于他手,清弦雅正自持,决计不是他的对手。幸好此次约战约的急,地点又临近羽宿山,帝都路遥,且清弦的身份无人知晓,定不会卷了进来,只是,曳酒自嘲地笑了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去清弦家做客了。
越是接近图胡校场,曳酒越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虽说这次的约战消息只是在小范围内传播,但是这周围也太安静了,完全不像是观战场地,反倒像是……反倒像是决战过后的战场,安静地有些诡异,安静地让人心寒。
突然曳酒心头一惊,觉得自己哪里想错了,也不管有没有陷阱,拔腿就跑进了校场。
校场场地口却只有零零星星的三五人,望着校场中央指指点点,像是准备离开。此时见着曳酒进来,几人俱是惊讶又同情的神色,扭过头去嘀嘀咕咕一阵,竟是又走回了战场。
曳酒蓦地心头一寒,涌上一个不好的预感,竟是有些不敢看里面的情景,他死死咬了咬嘴唇,直到口中有了腥甜,才缓缓将视线投向了校场中央。
只见校场中央赫然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浑身是血,已经看不出衣服本来的颜色。曳酒只感到浑身的血液瞬间涌上了头顶,脑海中一片苍白,手脚竟是有些不听使唤。他从腰间拔出短剑,狠狠向自己腿上刺了一剑,这才恢复些许知觉,跌跌撞撞地跑向了场中那人。
待走近,却见躺在地上的人果然是清弦!他的身上不知道被砍了多少刀,像是一个破碎了的绝美的布娃娃,平日里纤尘不染的月白色长袍上沾满了血迹,白玉抹额碎裂在一旁,从来都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凌乱地散了满地,此时已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
曳酒哆哆嗦嗦地跪了下来,抱起了清弦,断断续续道:“为什么……怎么会……”话还未说完,眼泪竟是已将清弦脸上的血污冲掉了大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