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城中之城(1 / 2)
皇城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但又何时平静过。三皇子并未走得太远,靠在宫墙一处拐角,若有所思“借你这多银两也该收些利息了。”随即轻笑一声甩袖回宫。
宫中,任天笑等人早已等候许久,见三皇子归来,纷纷起身。“我们也该动身了。”三皇子淡淡开口,眼神微眯,没有过多吩咐。
也没什么可说的,谁让众人已然应允。皇城纵马,身旁仙人护送,背后五百甲士随行,声怕别人不识得他三皇子威名。
“黑骑禁军,白白被作践了。”多言者骂了几句,立刻被旁人拉至围观者身后“你不要命了,三皇子之事,你也胆敢过问!”,或许是真被气过了头,那人缩了缩脖子,谁不知道,黑骑禁军是城中坚力量,护卫皇城,监天子脚下,一下子被抽调五百,给人的感觉,便是风雨欲来。
都知道,三皇子心眼极小,闲言碎语若是被听了去,保不齐这黑甲铁戈,不会对准他的脑袋。夹杂在人群中,又不知是谁家暗探将头低了又低,转身在人群中隐去身形。
相国府,仲相国坐在紫荆藤椅上,一手扶着腮帮,一手提着锦竹鱼竿,显得昏昏欲睡。密卫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又有什么趣事儿?”仲相国睁开半合着的眼,声音沙哑,听起来有些中气不足。
“三皇子率五百黑骑禁军出城,直奔南面而去。”密卫利落地说道。仲相国年迈,起身都有些艰难,随手丢弃鱼竿“黑骑禁军只听命于圣上,如今随三皇子出城,这难免让有些人坐不住了。”
“我去盯着。”密卫转身,却被仲相国拦下。“慢着。”仲相国弓腰起身,身体有些消瘦,慢慢走到密卫身前“看来,朝中有不少人已经上钩了。”
密卫猛然惊醒“你是说……”,仲相国轻声一笑“三皇子能耐,能引得满朝文武与他一起装傻。”,能有几人看透,仲相国作为这其中之一,可见其城府。
“那我们…”密卫试探着问道。“能怎么办,和他们一起装傻呗。”仲相国坐回藤椅,艰难地拾起鱼竿。
暗探回身准备离去,又让仲相国叫住。“宣儿可曾记恨于我,只让你做个见不得光的密卫。”密卫停下脚步,仲相国丝毫未动双眼又恢复半合的状态。停顿了一下,密卫没有答话,径直朝庭外走去。
这是他第七房小妾所生之子,倒也聪慧,只这身份,仿佛注定要他就此埋没一般。竿稍微动,上鱼了,仲相国提竿摘勾将鱼重新扔回水里“在暗处,吃得更饱,危险还少,有什么不满足的。”
五百黑骑禁军一口气行了五十里,为首者黑甲覆面,勒马回头望去,一众将士依旧维持方阵,稳而不乱。摘下水袋重饮一口“休息片刻,改道汴安城。”
一封封密函在各处肱骨大臣手中穿插,无一不是面色凝重,如众相国所料他们终究是坐不住了。一处街巷,三皇子不慌不忙地走着,曲径通幽,谁也不知道他会在哪儿停下。
“绕了一圈,怎么又回了这皇城之中。”秦柱子疑惑地看着周围环境。“狩猎奇珍异兽绝非易事,思来想去,还是得准备充分一些为好。”三皇子说着,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
这是一片住宅,位于城西侧,大多为平民所有,独家小院四合而建,青砖白瓦,纵横窄巷宽约十二来尺,青石板片横竖有序,晴不起尘,雨不沾泥。
停下脚步,三皇子在一侧瓦墙上寻一块松动的砾砖,轻轻往里一推,脚下青石板开始震颤,一阵高低起伏,周围好似突然宽敞了,暗墙突然升起,依纵横之矩开始移动,转眼间,已与先前街巷看不出丝毫相关,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众人恍如隔世。
秦柱子也一脸震撼“以八卦之形再衍八方之合,六十四天方矩阵!”
“仙者就是仙者,一眼便窥得其中奥妙。”三皇子轻笑,率先走了过去。
“能破去?”沈崇阳问道。“依我所知,一天能破去一阵,已是极限,尽数破去,最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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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六十四天。但有这六十四天,恐怕早以被其中机括暗箭挫成灰烬。”秦柱子摇着头,还是不能平静,越来越是好奇,这三皇子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紧随着三皇子七拐八拐,地上青石板向地上陷出甬道,一瞎眼方士安静坐在甬道一边,台案上杏黄卦旗铺的不见一丝褶皱。
“城主来了。”瞎眼方士起身,轻轻一笑。待众人走近,他脸上神情却突然凝重了起来“怎么还带着鸽子。”
三皇子将一块金贝拍在台案上“无碍,自家檐上。”,瞎眼方士将金贝握在手中,仔细摩挲了一阵,起身“城主请”,他回过身来,示意众人跟上。
下了甬道,里面全由镶金理石铺成,宽敞地如同几经修缮的洞府,丝毫不见潮湿的迹象。无须火把,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泛着幽幽青光,每隔一丈,便镶嵌一颗。越往里走,越觉得不可思议,不见了大理石地砖,却渐渐的,多了一丝清凉之意,再往前,好似已不在皇城,众人已听得细水绵流低吟浅唱,道路崎岖,峰回路转之下,刚过了拐角便使得众人眼前一亮,滴水穿石,五彩钟乳石倒悬溶洞顶端,不高的崖柏沾染水气,石崖峭壁,苔藓附上顽石,幽兰散发奇香,三丈溪面不时有杂鱼蹦出水面。
没路了,“接下来,还请诸位泛舟而行。”三皇子却是见怪不怪了,一艘小舟拴在岸边船坞。“将地下暗河凿出如此盛况,想必也是出自三皇子之手。”鹤守长老也忍不住一阵动容,“没办法皇城太小,有些东西,藏不住。”三皇子故作无奈,摊手示意的样子,不知又羡煞了多少旁人。
没人再理他,纷纷登上船去,无人驾舟,舟自随水漂流。山石狭隘,水流却是越来越急,折角长溪水浪卷上沙岸,又反卷入水,差一点将小舟倾覆,幸好有鹤守端坐船中,使小舟平稳几分,接着是一阵天旋地转,周围景致打着旋儿,使众人无心欣赏。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舟逐渐停稳,定了定神,还真有座城,城头上明月当空,昏暗不少,嘈杂声中,城前渔夫在打捞着什么,破旧的鱼网一沉,兜住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刚一上岸,便不停呕水。
金沙城,皇城之下的城下之城,三面环水,剩余的一面,也连接着绝壁。沈崇阳趴在舟边狂吐,半天也没吐出什么东西。一柄飞矛勾在他们船头,几个呼吸,众人便被拉上岸边。
渔民倒也客气,点头哈腰将众人请上岸,三皇子将事先准备好的金瓜子撤给众人,直奔城头。
“进了城,记得少言,轻妄,也记得擦亮眼睛。”三皇子不忘提醒,城卫拦路,三皇子出示紫金符牌,他们便退至一旁,不再多言。
这城中只有一条街,两排民房规矩如松,街边小贩叫卖,卖的也不再是青菜萝卜。奇珍异宝被随意摆放,有人拿起放下,有人激烈地商讨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