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1 / 2)
青福“”
几个意思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酆都大帝身后,挨挨蹭蹭跟出来的两个无常身上。
“别别看我们啊也不是我们想跟来的,”白衣无常色厉内荏地道,“还不是你,你是不是准备去一思那儿了。”
“西湖的水我的泪”许仙飞快地把自己开了外放的手机音乐掐了,有些惶恐。
聂小倩也有点胆怯,但还是鼓起勇气给青福递眼神大哥,打吗
打个屁,救人要紧。而且去勾魂的阴差和他们同路还不好吗说明不会赶在他们前面了。青福收回眼神“只有四个座,你们要愿意扒车顶,就随意。”
大帝的身份在这,谁敢真让他扒车顶。聂小倩自觉钻回卡牌,匀出一个位置,于是就变成两个阴差挤后备箱,许仙冒死占据了副驾驶,青福和酆都大帝一左一右并排坐在后座。
“”司纪要不是开车,都想把自己埋到方向盘下面,车内的气氛实在太让人折寿了,思来想去,他伸手调开音频。
“abandon,放弃,抛弃”
音频才念一个词,就被青福俯过身来伸手掐断了,青福语气不善“开车你还想背英语你想放弃的是谁的生命”
酆都大帝还笑了一声,通过后视镜给司纪递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司纪在心里流泪,大帝你鼓励我也没用啊,车遇到我大哥一般都是车放弃
十几个小时的车程,除了青福和酆都大帝,其他人都过得生不如死。好不容易到了地方,人和鬼都争先恐后地下车,颇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一回生二回熟,司纪这次出门,把教科书、辅导书都带上了,吭哧吭哧往下搬书包的时候,聂小倩打头去敲门“开门啦开门啦。”
阎王来敲门,后面一句聂小倩偷看了酆都大帝一眼,憋住了没说。
门又是等了很久才打开,聂小倩刚要迈步进去,迎面刷来几道黄符“不好大哥,有埋伏”
微信上那师弟不还自报家门说是蛊师么,怎么飞出来几张符箓。这是鸿门宴啊,难道喊他们来是要瓮中捉鳖,抓去给一思做活体或者鬼体实验。
青福举起桃木剑,将那几张黄符挑来一看,还是他写的,背后还带着他那微信号呢。
“啥啊,是个役鬼。”来开门的年轻蛊师往后退了一步。
役鬼就是已经被驯服的鬼,受人使役,和他防备的那个野生鬼不同。
年轻蛊师刚露出放松的表情,就看见挤在人群后面的俩无常,顿时又惊恐地大呼小叫起来“条子来了快关门”
什么条子啊,这蛊师什么出身。白衣无常幽怨地把他被车顶压塌的高帽捋直了,铁链一掷卡住大门“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怎么可能不怕,无常都来了,这生意难道注定要黄。可是厉鬼害人,只要他护得住,该是有生路的啊,那年轻蛊师拼死抵住门,还开始念咒催动蛊虫“那你是不是来拘魂的,可我雇主现在还没死呢,被我保护的好好的。”
白衣无常回想了一下之前几次和青福杠上,也有点拿不准,含糊地说“讲不定拘不拘呢要不你努力试试。”
啥意思啊,还有转机年轻蛊师对地府办事人员的信任度还是比较高的,有些迟疑地退开。
青福嫌恶地避开铁链,推门而入,屋内的气息扑面而来,青福一时有些窒息“隔壁研究所又挖掘新文物了”
屋内气息繁杂,仿佛有鬼在这里开了一场大派对,粗粗一辨,少说有几十来种味道。
青福探究地看向坐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一思“你不会也跟去下地了,一铲子捅了鬼窝。”
一思比上次见面还惨,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只看了青福一眼,眼神中想表达的内容很多,青福一句都没看懂。
年轻蛊师战战兢兢地看着俩无常,又带着敬畏和迷茫地看了眼不紧不慢地进门的酆都大帝。
他也是因为门中长辈都去做志愿了,才出来行走,没太多经验,也未曾有幸见过鬼帝的尊容,拿不准能不能问这位的身份,只好替一思回答青福“不是的。之前我也这么以为,是不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和几个在市里奔波的师兄弟聊了一下,才知道那鬼就是随机害人,已经勾了不止一人的魂魄了。”
“怎么,还是个流窜作案。”司纪本来都已经在餐桌上摊开五三,开始做了,闻言立马抬头。
“大人大哥说话,你插什么嘴。”聂小倩立刻飘过来,敦促司纪去厨房,或者别的安静地方写习题,“我可是对你寄予厚望,当初我儿未中状元,我惋惜许久”
“卧槽,聂姐,我能考个大学就很满意”司纪说完这话,就被凶相毕露的聂小倩拖进厨房了。
扒着厨房门挣扎时,司纪还能听见那年轻蛊师也被带拐了,认真地对他大哥说“高考啊,看刚刚那个小兄弟应该已经成年了,那就更得把握难得的机会。以后这种事就别让他跟了吧,有条件的话还是为高考生准备一个单独的房间,我看这位就挺爱看剧。”
许仙惊愕抬头,他就是打开看了一点点,想缓解刚刚和酆都大帝同车带来的压力,甚至开的静音,这也被点名。
然而年轻蛊师就只是拉家常的顺口一带,很快就切回正题了“教授是昨天前通过师长联系到我的,说自己被鬼袭击了,幸而手头上有克制鬼的武器,有幅兰花图,在鬼物想要勾他魂魄的时候反拘住了那阴鬼一会儿,阴鬼受惊离开。”
“什么兰花图,是小聂平时画的那些”白衣无常状似自然地想一屁股坐到一思旁边,被青福用桃木剑拨开了。
“别想近水楼台先得月。”青福说话间,有意无意地挽了个剑花,剑尖“好巧不巧”地划过酆都大帝的袖角,没留下半点痕迹。
迎着酆都大帝的目光,青福神态自然地挂回剑“布料挺结实。”
“”酆都大帝也用寻常的语气道,“手要稳当一点。”
白衣无常顿时噤声,缩着脖子溜到一边。
年轻蛊师不明所以,他那个角度只能瞧见白衣无常被青福拨走,还敬佩地看了青福一眼,不过此时他更加在意的是“那兰花图是这位女”女鬼好像有点不尊敬,他硬改道,“女姑娘画的嘿嘿,不愧是青福师兄出品,品质绝佳。我和师兄估计,那鬼在教授这儿吃了亏,多半会回头报复,或者寻找些比较好下手的老弱病残来恢复实力,所以我留守在这儿,其他几个师兄拿着剩下的画作,想试试能不能循着气息找到那鬼,已经有两位没拿画的师兄被那鬼偷袭,受伤回去修养了。”
聂小倩谨慎地从厨房出来“图是我画的”就客厅里这气氛,她都不敢追究女姑娘是个什么病句,不要带坏高考生,“平日里无事,就会随意画画。偶尔念及夫君,他有一法宝,鬼收于其中便化为污水。我这画虽达不到那法宝的能耐,却也可以暂且吸鬼入画,以鬼气攻之。”
她说得自然就是宁采臣手中的革囊,只是不好暴露身份,平时她也是化名小聂,所以特地模糊了一下“有需要的话,我还可以现画几张,不过要收钱的哦。”
即便害怕,也不忘赚钱。这就是独立养活自己的成年人该有的觉悟。
青福在沙发上坐下“一思有没有在鬼入画的时候看清样貌。”
年轻蛊师“嗯嗯,说是一个紫衣鬼”
众人鬼不由自主看向青福。
青福“你继续。”
年轻蛊师也注意到了青福的装束,挠挠头“长得和普通人一样,我们根据这个还有那鬼的行径推测,应该是一只拘魂鬼。”
即便早就知晓一思的死法,两个无常仍旧在听到那鬼的名号后坐不住地动了几下。
鬼有百态,拘魂鬼算是在阴差中最臭名昭著、也最不受待见的一种。
这种鬼时常抢阴差的饭碗,喜爱穿紫衣,怀中也有一本和生死簿差不多的册子,每每就按照这册子挑选目标,将人的魂魄拘走了,极少数好的是带下冥界,大多数都是留着自用,当做口粮或者炼化了。
白衣无常突然嘟哝“这样说,青福和拘魂鬼有什么分别差就差在一个死一个活。怕不就是拘魂鬼夺舍。”
连对衣服颜色的喜好都这么像,多大的巧合。
青福森森地看了白衣无常一眼,目光不经意间往旁边一撇“小许,你蹲在那墩子上干什么”
白衣无常试图靠近后,许仙就挤到了一思旁边防备着,青福本没在意,也是刚刚才发现,许仙听着听着屁股就从沙发上挪开了,手脚并用踩到茶几边一个矮胖的木墩子上蹲着像只蘑菇一样。
许仙还满脸莫名其妙“我咋上去的”
“”青福开始怀疑,肉身灵芝这个被动技能是不是有附带影响啊,但嘴上只道,“累糊涂了吧。”
青福暗示“舟车劳顿,要不你去泡个澡。”
听这年轻蛊师的话就知道他那些师兄弟估计也不太顶事了,还是早早备好神仙水,万一有用。
许仙欢天喜地,拾掇着东西去浴室,一思这会才缓过气来“真没想麻烦你,说实话,当时看那鬼逼近时,除了愤怒于难道又要枉死,第一时间想的是完了钱不够”
他看了眼在客厅内漫步巡视的酆都大帝,苦笑一下,还真不能省钱,虽说抱着试探的心思找到的蛊师确实有本事,但显然本事还不太够,
一思挣扎着坐起来“虽说那鬼逃走,但要追踪还是可以的,这段时间我在进修医学知识的同时,趁着闲暇也进行了针对鬼祟的研究。”
一思扶着墙走进一楼的大书房,原本用来挂聂小倩画的地方已经空了,下方则放置了一个长得像微型坦克一样的大家伙,一思也不知道在哪摸了摸,从坦克里一下扯出一台洞口有拳头大的炮台“那鬼冲我而来,我逃进这里,幸而有聂姑娘的画帮忙抵挡了一下,我才有机会用天劫1号击中它,似乎也造成了伤害,不然它也不会掉头就跑。更关键的是,炮弹中释放的微粒可以用作定位。”
“”年轻蛊师满脸震惊,更有很多槽想吐,“趁着闲暇算了。话说你们搞科学的取名怎么都爱用神话名词,天劫、嫦娥还有能追踪你怎么不早说,我师兄们还没脑没脑地到处找”
一思又喘了一会气,才攒足力气道“我没说吗”
“至于用神话取名,”作为一名科学研究者,一思就算快断气了必须澄清,“自然是想说,以科学之力,同样可以实现神话一般的奇迹”
“”年轻蛊师不服,“取名就不提了,你当时明明就说了幸而手头上有克制鬼的武器,有幅兰花图我去,这是个并列句啊”
一思幽幽道“本来你们来,我想再详细解释,你那几个师兄才听完鬼的部分,就说不能让它再害人,拿着罗盘冲出去了”
他是气得够呛,等好不容易缓过来,就听年轻蛊师紧张地说有师兄被那阴险的鬼借着孩童做掩护偷袭受伤了,既然敌不过,那就算能定位也没用。
一思还挺纳闷“活了二十来年,从没见过鬼,也没确凿地听人说鬼真实存在,怎么这段时间就总碰上这种事”
年轻蛊师挠挠头“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北海眼啊。”
海,青福下意识地捕捉到关键字眼,看了酆都大帝一眼,对方却只淡淡回视,没有阻拦蛊师的意思。
一思“你是说封神演义里,申公豹最后被扔去填的那个北海眼”
蛊师点头“是那个,其实是真实存在的。关于它的考据、流言有很多,有说它其实是贝加尔湖的,但其实北海眼就跟昆仑山一样,并非凡俗所知道的昆仑山脉、北海。它就好比是地府,与阳间并不重叠,不是打个车坐个高铁就能到的地方”
“不过北海眼确实和贝加尔湖相连,所以贝加尔湖拥有最全的淡水海洋生物,没第二个地方有这样的奇景,而且它和鲁省渤海也是相连的,可见是多大的一个范畴。”
系统也不禁冒头咋,这蝴蝶效应还有玄学版的解释
蛊师道“本身北海眼是汇聚、容纳华夏一切煞气之所在,地府许多魑魅魍魉也羁押在此处,但不知从何时起,北海眼吸纳煞气的漩涡消失不见了,几年前才有吃阴间饭的同行在送恶鬼下北海眼时发觉,那时候才渐渐有人开始注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阳间煞气变重,鬼祟滋生。”
就是这个世界开始崩溃那会儿。系统震惊地喃喃,原来在那时候就有这个世界的人注意到异变了吗
蛊师挺起胸膛,带着敬意道“为此,有不少修业有成的佛道弟子自愿以身坐镇,在上头的人协调下,借用了东海上的一座荒岛,立地为眼,以肉身为媒介,将涌入阳世的煞气吸引、汇聚到东海之上。”
“”青福动弹了一下。
系统听得极为感动这才是无量度人、普动众生。都说人性难测,善少恶多,但终归还是有令人温暖的善意的宿主是不是也被触动了
青福带着一丝怅然,话语中感慨着物是人非东海本是我的地界
系统
这事儿对于青福、一思等人来说,是头一次听闻,年轻蛊师却已经习惯了。
曾经他也试图报名坐镇过,奈何能力太差,经历种种成熟起来后,才明白小螺丝也要坚守岗位,他能做的就是尽力做好手头上的事,为这些前辈们守好后方阳间。
如今他已能用玩笑的语气提起此事“大家给那岛起了个诨名儿,就叫人造东海眼,蛮挑人的咧非佛门、道门弟子不收。”
司纪早扒厨房门口偷听好一会了,本来还颇受感动地落泪,听到最后一句“不是,都这时候了,还搞孤立”
“不是啦,”蛊师奇怪地看了司纪一眼,“你不是和青福师兄一块来的怎么也不知道。这原因挺现实的,肉身凡胎又怎么能承受得了煞气一直冲刷以身吸煞极为折寿,华夏宗教人士就数道门、佛门弟子最多”
所以才当仁不让地冲在第一线,以防其他小门小派的没派几个人就直接断了传承。
蛊师“还好我们人口多哈,基本岛上是轮换的,没有人员伤亡。但即便如此,每个上岛的人都得折损个二、三十年寿。”
蛊师说到一半“咦,”他看向两个无常,目光徘徊了一番,定在看起来更可靠的黑衣无常身上,“这里可不可以顺便问下,记得前段时间有高僧才做法坛,问能不能为这些弟子请延寿岁,下头都是怎么批复的”
“嗯”确实是收到过这样的申请,黑衣无常把目光投向酆都大帝。
酆都大帝“未到时机。”
青福挑眉看了酆都一眼。这样的天机就这么泄露出去了,酆都大帝心倒是挺软,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可以批,放心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