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涉世(1 / 2)
到饭馆吃饭确实很方便,吃饱喝足,抹嘴直接走人,既不用收拾也不用涮洗,可就是价格方面有点贵,两个菜一个汤竟然要三十多块,这如果摆在老家,够袁心仪一家六口半个多月的开销了。虽说是阮小花付的钱,但袁心仪心中依然十分心疼,因为她知道挣钱不容易。
两人往回走着,经过一整天的休息,阮小花已恢复到了常态,加上十多个小时的睡眠,现在可以说是精神抖擞,尤其在这灯火辉煌的夜晚,她显得更加兴奋,一边走一边舞动着身姿,口中还不停地哼唱着小曲。
城市的繁华同样也吸引着袁心仪,但她却没有心思去欣赏,因为她肩负着使命,她要努力去赚钱,要去改变自己和家人的命运。
“对了,小花,你看我啥时候能上班呢?”最终,她还是没能抑制住心中的思虑,问了出来。
“上班,着什么急呀。”阮小花摇头晃脑,不知道是心情好还是刚吃过饭的缘故,她脸上红扑扑的,“这不刚出来嘛,还是好好的先玩几天吧。”
先玩几天,这怎么能行呢?袁心仪急了,她可不是出来玩的。你阮小花无负无担,玩多久都可以,我袁心仪可就不行了,家中还等着我的钱回去生活过日子呢,还有,出来的路费还是问左邻右舍凑的,说好了一两个月就还的,这不工作,拿什么去还呀?
想到这,她心头一阵难过,禁不住鼻子一酸,一声抽泣。
“你怎么了?”阮小花侧首望着她,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呢。
“小花,你帮帮忙,能不能与老板娘说一下,我想早点儿上班。”袁心仪说,抹了一下眼睛,“你也知道,我家境不好,一家老小全指望我打工去养活,这浪费一天时间就浪费一天收入,所以我……”
“好了,你不用说了。”阮小花本来蛮好的心情,被她这么一搅和,顿时一扫而光,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你的心情我明白,明天我就带你去见老板娘,让你上班。”
“那——多谢你了。”袁心仪破涕为笑,“等我挣了钱,我一定好好的请你。”
“算了吧,”阮小花目光斜视着她,不冷不热,略似嘲讽,“你还是留着你的钱去改善你家的生活吧。”
要上班了,袁心仪开心加激动,一夜都没怎么睡,尤其是第二天,早早的便起来做好早餐等候着阮小花。可阮小花呢,一等也不醒来,二等也不醒来,太阳都老高了,早餐凉了热了又凉了依然没有醒来。不是说好今天带她去上班的吗,这都日上三竿了,她怎么还躺着,难道说她又在忽悠自己?
她实在忍不住了,将她给叫醒了。
“咋了?”阮小花睡眼惺忪,迷迷蒙蒙。
“不是说今天带我去上班的吗,这都已经快十点了,我们啥时候出发呀?”
“你急什么,做我们这一行早上又不用上班的。”睡的正香,硬生生被叫醒,心中甚是不悦,因此说话的语气也就不那么中听,“我知道你心急,可再急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吧,再说,凡事都需要个过程,就算我把你带去见了老板娘,但老板娘究竟要不要你我可不敢保证。”
袁心仪知道她不乐意待见自己,毕竟是自己死皮赖脸乞求人家带自己出来的,因此,受点气也是理所当然。但闻老板娘不要自己,她的心立马慌了,如果老板娘真的不要自己,那该怎么办呢,打道回府,刚出来就回去,人家会以什么样的目光来看待自己呢……
想到这,不由又想起自己那破败贫寒的家庭来,想起母亲那枯槁的形骸、弟妹那瘦削的身体,心头立马涌起阵阵伤痛,泪水“哗啦”一下填满了眼眶,顺着面颊“吧嗒”直落下来。
看着她那可怜楚楚的模样,阮小花心中虽说可气,但不免又生怜悯,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一声叹息,说:“好了,别难过了,我是逗你玩的,呆会儿我给老板娘打个电话,下午就带你过去。”
“小花,你真好,我就知道你对我不会置之不理的。”袁心仪心头一阵开心,抹了把眼泪,破涕为笑了。
时间很快,转眼就到了下午。阮小花与老板娘联系后,回到屋内,扔给袁心仪一件衣裳,说:“穿上吧。”对着镜子自己也化起妆来。
袁心仪拿过那件衣裳,抖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款式,漂亮是漂亮,可前后开口好低,而且还呈半透明状态。这样的衣裳能穿吗?袁心仪愣愣地看着,不由满面疑惑。
——这样的衣裳,呵!别说穿了,见,估计她恐怕都没有见过。
阮小花对着镜子精心打扮着,她盘起了头发,画起了眉毛,打起了眼影,脸上搽的白白的,嘴上涂的红红的。完毕,对着镜子又仔仔细细地审查了起来,哪儿不到位,补一补,再描一描。偶然,透过镜子,见袁心仪怔怔站着不动,头一扭,一瞪眼,大声说:“怎么还不换,你不想要工作了?”
袁心仪吓了一跳,匆忙拿起衣裳,说:“换,换,我这就换。”褪去身上的旧衣,将那件衣裳换上,可换上之后,怎么看怎么别扭,前面坦胸后面露背,这个样子出去怎么见人?幸好这是在城里,如果在农村,穿成这样,早就被人家戳穿脊梁骨给骂死了。
“啧啧,看来这行头蛮适合你的嘛,不大不小,正正好。”阮小花上下打量着她,赞赏着。
“小花,我们这是要去干啥呀?”袁心仪糊涂,搞不明白这是要去干什么。
“当然是去上班了!”
上班?穿成这样去上班,什么样的工作需要这样的装束?袁心仪愈加糊涂。她想追问,可话到嘴边又噎住了,小花脾气不好,别因为自己嘴贱,又惹她不乐意。或许是自己初入社会,见的世面不多,对外界不了解吧,大城市嘛,物种繁多,工作的种类肯定也是繁多,也许这也是工作的需要吧。
她胡思乱想着,当然,这也很正常,谁对新事物没有个想法呢。想着想着,她忽地瞥了阮小花一眼,只见她浓抹艳妆,比自己穿的还裸露,由此可见,这肯定是工作的需要了,她有工作经验,不然,她不可能要求自己这幅妆扮的。
阮小花让她也去化妆,可面对胭脂水粉,她根本就不会用,自己山沟沟里来的,哪里见过这些东西。可不化妆,又无法出门,无奈,阮小花只得耐着性子帮她化起妆来,可涂抹了几下,她便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加上心中对她本来就有气,最后三搞两搞,匆匆收手。
袁心仪根本辩识不清妆的好坏,面对镜中另一个自己,只感觉脸像火烧一样的烫。
出了门,走在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众多。袁心仪羞的都不敢看人,一张脸埋的低低的,感觉所有人都在盯着她看,看的她的心怦怦乱跳。
阮小花昂首阔步,仿佛早已习惯,完全一副心无旁骛的神态。
袁心仪心中所惦念的还是自己的工作,虽说马上就见分晓了,但还是想先摸个底,忍不住问了出来:“小花,我们做的是什么工作呀?”
“什么工作,呆会儿到了你不就知道了吗?”
冷冷的回答早已在袁心仪的预料之中,她并不是想问,而是她实在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才问了出来的。算了,既然她不愿意回答,自己也没有必要去纠结,反正一会儿到了自然也就见分晓了。
七绕八拐进了一条巷子。巷子并不起眼,但却很热闹,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巷子两边开满了各式各样的店铺,有小卖部、饮食店、杂货铺,其中最多的要算就是洗头房与美发厅了,有的是一连几家在一起,有的是中间隔一两家商铺。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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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来,差不多也就两三百米的距离,袁心仪心中粗略地计算了一下,不低于十家。
又向前走了一段路程,阮小花说:“到了。”
闻言,袁心仪抬头看了一下,这也是一间类似于前面几家洗头房与美发厅的装束,门前竖着一个大牌子,上书“怡乐美容会所”六个大字。
袁心仪随阮小花走进去,屋内昏暗,而且狭小,亮着几盏紫红色的灯泡,看上去仿佛很有情调。靠墙边的沙发上坐了两个女孩子,一个紫衣一个绿衣,妆扮与她们一样,衣着暴露、性感妖娆。两个女孩与阮小花应该是老相识了,见面之后彼此不断寒暄,甚是热情。
随后,她们的目光移到了袁心仪的身上,其中紫衣女孩说:“小花,这位是……”
“哦,这是我同学,这次回去,非要缠着我一起来,实在推迟不掉,就带过来了。”提到袁心仪,阮小花刚才的热忱立马冷淡了许多。
“非要跟着你一起来?”绿衣女孩坏笑着,“难道你没告诉她我们是做哪一行的?”
“这种事哪能随便说的,要是被家里面知道了,以后还怎么见人。”
“有什么见不得人,我们这是凭本事吃饭,怕个毬。”绿衣女孩不以为然地说,“实话告诉你们,我这次回去,家里面对我根本不关心,开口闭口就是钱,有钱就笑着一张脸,没钱就扳着一张脸,哪管你在外面死活,所以说我已经看穿了,什么道德,什么尊严,我呸!只要有钱,你就有道德,你就有尊严。”
“对,你说的一点也没错。”紫衣女孩仿佛深有同感,接过绿衣女孩的话说,“我差不多两年没回去了,这次回去,我家那两个老东西别谈关心了,连正眼都没瞧一下,开口就是要钱,要就要呗,我甩手一人一千,你们猜怎么着,他们非但不感谢,反而厚颜无耻,说反正我的钱来的容易,让我把家里所有的开销都包了。凭什么我一个人挣钱全家人来花,我的钱又不是偷来的抢来的,也是辛辛苦苦挣来的,当时我就与他们吵了一架,年没过我就出来了,这种没人情味的家庭我以后再也不会回去了。”
袁心仪瞅着她们,默默地听着她们吐诉着心中的怨气。看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没钱,日子不好过,有钱了,这日子也不一定好过,从她们两人的口述中可以听的出来,做父母的不体谅子女,一味地追求金钱,那么亲情也就随之淡化甚至消失殆尽了,所以说,不论上人还是下人都一定要换位思考,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维持一个家庭的完整与幸福。
正聊的起劲,屋子里的暗门被打开了,一个中年妇人走了进来。袁心仪原以为门店就只这么一点点大,没想到里面竟然暗藏玄机。她盯着那中年妇人看着,虽然她不像她们衣着暴露、浓抹艳妆,但雍容华贵、穿金戴银,看上去很有气质。
“妈咪,新年快乐!”阮小花满脸堆笑,打着招呼。
“新年快乐,小花。”中年妇人也热忱地同阮小花打着招呼。
然而,袁心仪却纳闷了,妈咪?这不是港台影视剧中对妈妈的另一种称谓吗?怎么小花这样对她称谓呢,难道说这“妈咪”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这位莫非就是你说的那个女孩子了!”中年妇人来到袁心仪面前,上下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