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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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事先有傅砚的提醒,夏璟本没有抱太大期待。但事实上,一桌菜好吃得远超他的预期,就连傅砚都十分费解,他上一次见识刘清池的手艺是在刚回国的时候,现在不过两个多月过去,这位朋友的烹饪水平竟然有了质一般的飞跃,仿佛直接从小灵通迈入了智能手机。
酒足饭饱,夏璟满足地伸了个懒腰。这里没有禁烟标志,他问傅砚讨了根烟,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上吞云吐雾。白雾迷了眼,他不断在权衡,是否要将那些不太美好的回忆从大脑里挖掘出来,拼凑成一个方便理解的客观故事告知对方。可或许傅砚并不感兴趣。家长里短,就如同狗血的八点档连续剧,对男性的吸引力非常有限。
犹豫再三,连着向傅砚要了三次烟,第四次的时候,对方拒绝了他的要求。
伸到傅砚面前讨烟的手被对方捏在了掌心,很用力,挣脱不开。但也仅仅是握着,没有更多举动,没有出言相劝,传递着毋庸置疑的保护欲,如此可靠,令人安心。
夏璟内心动摇不已。这不是一个值得让人知道的故事,但又无法遏制自己想要倾诉的欲望。他忍得太久了,久到不可避免地生出了一些诡异的错觉,仿佛自己压抑了十几年,就是为了等眼前这个人出现,让他把束之高阁的记忆摊开在阳光之下,腐烂也好蒸发也罢,将生命里承载着毁灭与新生的力量交到对方手上。
这感觉非常不可思议。夏璟吸了吸鼻子,目光定格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傅砚那双手很漂亮,修长有力,骨节明晰。他盯着皮肤下青色的血管,有些茫然地掀起眼皮,追着那几道凸起痕迹,看着它们隐匿在手腕处。它们错综复杂地埋在身体里,总有几条通往心脏的位置。
腕关节轻轻一扭,手掌覆上那不甚清晰的经络,夏璟在傅砚的手背上来回抚摸,像是在积聚勇气,循序渐进地从喉咙里挤压出一个破碎的音节:“我——”可是还不够,他不自觉捏紧对方的手,给了自己一个深呼吸的时间:“就是,关于我家里……”
“嘘……”傅砚将掌心盖在了他的唇上,堵住了呼之欲出的故事。夏璟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睫毛矜持地颤了几下,眼看傅砚的脸离他越来越近,瞳孔中自己的神情也越来越清晰,直到视觉不堪重负,模糊了眼前的光景。傅砚轻柔的安抚携着他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用勉强告诉我,我时间很多,耐心也很多,你可以慢慢来。”
对方显得沉着而有涵养,可夏璟想解释,不是不愿说,是怕你不想听。他瞪大眼,却什么也看不清,只觉得有吻温柔地落到眼角,像是要舔走那里并不存在的泪水。
“傅砚,”夏璟抓住他的手,将之贴在自己脸上,“我不是不想说,可是你想知道吗?”他一错不错地看着对方,宛如一个虔诚的忏悔者。傅砚似乎很意外,顺从地捧住他的脸:“为什么会这么想?”拇指在他颧骨上来回摩挲,很确定地告诉他,“我想知道,关于你的一切。”
这句话就像一颗定心丸,令夏璟全身的细胞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他朝傅砚调皮地翘起一侧嘴角,尽量将轻松自在表现在脸上:“我七岁那年,母亲自杀去世了——”
七岁的夏璟在某天放学回家的路上,看到自己的父亲和一个陌生的阿姨在一起。两人并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只是面对面站着,神色自如地交谈了几句,很快就分开了。夏璟躲在路边一棵树后,偷偷把自己藏起来。他不想打扰大人们的聊天,本想等那位阿姨离开后,冲上去给父亲一个惊喜的拥抱,但在看到父亲脸上那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后,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小孩子很敏感,他知道父亲很难过,顿时不知所措起来。该怎么办?爸爸好像要哭了,自己哭的时候都是怎么做的?对了,告诉妈妈,妈妈一定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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