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于满月之下，他们共舞一曲（1 / 2）
踏上一层层阶梯，走了一会后，两条分岔路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里怎么会有分叉路呢？”龙之凪挠了挠头，一脸纳闷道。
他记得小时候来时，这里只有一条路，径直通往山顶。
“阿凪，你有多少年没来了？”
“大概……三四年？”
“那不就是了。”佐藤希掩嘴一笑，“这里在两年前就修过一次路了，是外地的一个商人出资。”
“商人？”龙之凪纳闷自语。
他不太理解，那个商人为什么要修多一条通往神社的路。
“听说是个东京人，父父亲他们都叫那个为朽木先生。”佐藤希解释道。
龙之凪突然能理解那个商人了。
敢情是朽木月钱多到没地方花，所以随便出资搞建设啊！
“那我们走哪条路？”
“哪条都可以，不过还是走老路吧，新路是刚建的，很安全。”
龙之凪点点头，向着左边的山道走去。
这一条路的梯阶很老旧，每阶石梯都有着裂纹。
在两人周边，是幽静漆黑的森林。
黑暗环绕下，高耸的树木显得阴恻恻，像是扭曲的人影一般。
仿佛间，龙之凪能听到它们在邪笑着。
“嘿嘿嘿……”
不对！
这还真有！
龙之凪心里一紧，倏然侧头望去，脸上满是紧张。
窸窸窣窣——
那一刻，灌木丛传来一阵声响，有个黑影一掠而过。
“啊！”
佐藤希顿时发出一声惊呼，一把就抱住了龙之凪的手臂，将身体贴上去。
‘wc！’
龙之凪被吓了一跳——不是被潜伏在灌木丛里的存在，而是佐藤希的突然贴近。
本来他就处于紧张状态，突然有具身体贴上来，能不令他害怕吗？
他甚至都下意识地无视了手臂上的娇软。
‘不对，这不在试胆么？我怕什么……’
下一瞬，龙之凪意识到现在的处境，便晃了晃被抱住的手臂，试图从中抽出。
可惜，佐藤希抱的很紧，他抽不出来。
“希姐，别怕，这不是试胆么？没什么好怕的。”
“我、我不擅长面对鬼怪……”佐藤希一脸惧意地说着，连带者声音都是颤抖的。
“那也不用怕成这样啊……”龙之凪面露无奈，“这样我们怎么走？距离山顶还有三分之一的路呢。”
“抱歉，我腿软了，身体也使不上劲。”佐藤希小声道歉。
“……”
龙之凪陷入沉默之中。
得。
这下好了，他直接进退两难。
总不能强硬地抽出手，让腿软的佐藤希一个人走吧？
那样，她似乎就有点可怜了。
“那希姐你也别抱这么紧啊，这样我没法走了。”龙之凪无奈道。
“抱、抱歉……”佐藤希轻声道歉，连忙放松了手。
在微微亮起的月光下，她轻咬樱唇，脸色似有些泛红。
龙之凪心里顿时一紧，很了解女人露出这幅表情时，心里在想什么。
刚刚被搂紧时，因为紧张而忽略的触感，于此刻开始回想起来。
佐藤希作为成熟系大姐姐，胸怀自然是广大的。
“走、走吧，希姐。”龙之凪用空着的手，挠了挠后颈，僵硬地迈开脚步。
“嗯。”
佐藤希轻轻点头，两手搂住龙之凪的一条胳膊，将其埋进她那能包容万物的胸怀里。
随着步履晃动，龙之凪能清晰感受到如处于云端一般，轻飘而绵软的触感。
“希姐……”他头皮发麻的唤了一声。
“怎么了？”
“能、能不能别抱着我了？”
“为什么？”佐藤希故作不解问道，心里却是在窃喜着。
“就是……”龙之凪迟疑了会，努力地去想着说辞，最终以隐晦的方式说，“这样感觉不自在，会碰到的。”
“碰到？”
佐藤希疑惑自语一声，随即慌乱道：“说、说什么呢！笨蛋阿凪！”
“抱歉，希姐，这是我最隐晦的表达方式了。”龙之凪真诚道歉。
“这、这样啊，会碰到……”佐藤希呢喃着。
半晌后，她突然问道：“阿凪，这证明，你把我当作一个女性看待吗？”
“啊？”
龙之凪愣了一瞬，待反应过来时，他连忙道：“不不不！我没这个意思！”
“那你为什么会怎么在意呢？”佐藤希微微搂紧了龙之凪的手，仰视着他问。
“在意……那是正常的吧？毕竟男女有别，虽然你对我而言像是姐姐，但也没法做到完全不在意啊。”
龙之凪挠了挠头，也开始跟着装傻充愣，插科打诨。
他算是明白了，佐藤希是对他有意思啊！
在岛国上，正常来讲，女生问你是不是把她当成一个女性来看待，那多半是对你有意思，是要告白的前奏。
‘抱歉，希姐……’
龙之凪在心里对佐藤希道了声歉。
他现在已背负足够多的感情债了，也和两个人有纠缠不清的关系。
故此，他会坚决拒绝别人的好意，不给一丝机会。
“阿凪，你真的感觉我是姐姐吗？没把我当女性看待？”佐藤希轻咬着樱唇，双手搂的更加紧。
她知道，今晚或许就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今晚过后，她都没机会接触到龙之凪，暑假也眼看着快要结束。
届时，龙之凪会回到东京，深陷那两个女人的漩涡之中。
而等下次见面，或许他已和其中的某个人确定了关系了！
“希姐，你在说什么呢？你就是我的姐姐啊。”龙之凪微露苦笑，心里直叹气。
“可我……”
“等等！”龙之凪骤然出声打断，“希姐，你别说了，我只是把你当姐姐。”
“我就要说！”佐藤希倔强地望着他，也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唉……’
龙之凪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索性就让她说完再拒绝吧。
佐藤希放开了手，退出一步，深吸了口气，似乎是在组织着话语。
龙之凪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张开嘴，缓缓说出她一直以来掩盖的真心，还有想说的话：
“阿凪，从小我就和你在一起玩。为了你，我在努力学习，上更好的学校，就是想和你有共同话题。”
“你知道这两年，我没回岛，有多想你吗？但我忍下了，因为我要努力，变得足够优秀，直至能站在你的身旁。”
“这个暑假，我获得了足以考上东大的成绩，所以我回来了，迫不及待的就想见你，和你分享这个好消息。”
“但我却看到你，已和别人有了更深的关系，变得陌生。那一刻，我真的想哭，因为你以前不是那样的。”
“以前的你一直很孤独、自傲，不去接受谁的好意，也不需要。”
“我想接近你，和你一起分享孤独，你却一直在拒绝我。那时我以为，是我学习不够好，所以才想努力学习。”
“可你……”
说到这，佐藤希突然哽咽到说不出话来，一滴滴泪水从眼眶中浮现。
这不仅是对龙之凪的不满、埋怨、这些年来的委曲求全，也对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事而哭。
人，最怕的就是自我感动，一厢情愿。
她的行为，在龙之凪眼里，那就是自作多情，毫无意义的。
既然她知道龙之凪百般拒绝她，那还锲而不舍，只能怪她太傻，不能怪龙之凪太过冷漠无情。
世界不会因为人的痴心而出现倾向，也不会善待温柔。
自作多情，最是无用。
“希姐，回去吧，别装了。”龙之凪淡漠地注视着佐藤希，淡淡道。
“阿凪，你……什么意思？”佐藤希愕然道。
“你鄙夷着小栀，我知道。”龙之凪笑了一声。
而后，在月光下，他那本该柔和、为难的脸，突然就变得毫无感情。
一切对小栀有恶意的，都不配得到他任何一丝怜悯。
“你看她的眼里，是有怪异吧？是不是觉得我们亲密过头了？”
龙之凪早就知道，佐藤希怀着什么心思，只是不想去戳破，留点面子给彼此。
毕竟暑假后，他就回东京了，和佐藤希再难相见。
但刚刚听佐藤希的话，他觉得自己要是拒绝了她，她会拿小栀出来说事，所以就率先翻脸。
“希姐，给彼此留点面子吧。佐藤叔很关照我，我不想将关系闹僵。”
“阿凪，你……”
佐藤希说不出话来，只是愕然地看着龙之凪。
这时，她才彻底明白，没回岛的这两年，龙之凪究竟有了多大的变化。
仿佛判若两人，脱胎换骨。
“你回去吧，试胆的路，我一个人会走完的。”
龙之凪迈开步伐，从一脸楞然的佐藤希身边走过，踏上蜿蜒而上的石梯。
哒，哒。
清脆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佐藤希楞在原地，许久未曾回过神来，也仍未能接受事实。
“我……被甩了么？”
许久后，她难以置信地低语着。
……
一路走到神社，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试胆的路途上，只有设置在树上的机关，不时冒出。
大抵都是些吓人的玩偶从树中突然飞出，从经过的人眼前掠过。
而触发机关，就是铺在地上的细线，只要一踩，便会立即生效。
踏上最后一阶石梯，龙之凪上至山顶神社。
今晚，云层不显，是个难得的满月。
在那轮明亮而美丽的满月下，神社的参道上站着一个人，背对着龙之凪。
她黑发如瀑，披在肩上，被清冷的月光映照成银白，宛若闪耀着星辉。
“姬夜前辈。”龙之凪轻唤一声，一眼认出了那个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