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不归(1 / 2)
云雾迷蒙,大雪飘飘。人间落尽冰河。
残穹依稀,醉眼万里,江山无尽欢愉。
是夜。
黄泉只带了翠绡便往醉不归而去。
陆昭华早已等在四楼。顾老板温好了酒,见黄泉二人上来,顾老板将那盏凤莲交到翠绡手中便下了四楼,翠绡等在楼梯口,听着二人的对话。
“多日不见,别来无恙。”陆昭华如是说。
黄泉倒没有理会,翻过桌椅,靠在窗边的坐塌之上,抬头注视着窗外的开得茂盛的梅花,心中若有所思,陆昭华将酒送至黄泉手中,并在他一旁坐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雪向梅花枝上堆,疏影横斜塞管催,一切如旧。有不知是梅花还是雪花从窗中飘落进来,落在黄泉肩头,陆昭华伸手将其拂去。今日陆昭华倒没有穿上那特许的流溪香锦纹的衣袍,倒是一身白衣胜雪,在微微地冷风中,清冷一绝。
“你说,咱们洛雪城最多的花便是这梅花了吧。”黄泉随手从窗边拾起一朵淡雅的花瓣拿在手中,头也没抬地说道。
陆昭华不知黄泉此番与王洛阳出去是经历了如何事,但知,他心中定然是有了些期许。
“不尽然,城中自是梅花开得多,但洛雪城属地,寒云山的山踯躅,一声寒食夜,数朵野僧家。疑是口中血,滴成枝上花。残雪河的羽叶白,玉瓮新醅翻绿蚁,便有香浮鼻,料得天家深有意,教人羽叶白前醉,暮烟镇的仙客来,羞红侧掩头,琶音半遮面。抑扬真挚处,临空欲飞天。还有惊牅城的空山幽兰,幽植众宁知,芬芳只暗持。自无君子佩,未是国香衰。白露沾长早,春风到每迟。不如当路草,芬馥欲何为。”
黄泉一直听着陆昭华娓娓道来,才觉得从来都是轻看了这个富家子弟,一直以为他只会喝酒作乐,没成想这城中花色他也如数家珍。他惊讶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说了句:“陆公子好见闻。”
陆昭华低头一笑说:“平日里叫你多出去走走,你也不去,所以你只知道城中有梅花,却不止这洛雪城还有别样美艳。”
“若不是易长老管得严,我定然是随你到处游玩了。”
“既是管得严厉,此番荒州之行易长老怎么放心让你前去?还没有带上翠绡,若出了事故,我等都会受到牵连。”
黄泉心中顿了片刻,笑道:“父亲有所打算,本是安排如鹤如松前去,我决意前往,算也是替他分忧了。”
“那你是何时启程?去之前可有提前打点?为何会连我和翠绡微雨都不知晓?”
“那日,我本是独自一人来醉不归找你喝酒,突发奇想去了镜心湖,王公子正好在,我便一同随他去了。”
“我本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没成想我与他二人之中你却偏偏选了去陪他喝酒。”说完,脸上虽带着笑意,后却又一阵失落,手中的酒杯空了很久。
“无论我能和他喝多少酒,这辈子,我会一直都陪着你的。”黄泉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波澜不惊,仿佛这句话他已经对陆昭华说过许多次一样,云淡风轻。
陆昭华也似乎听过许多次一样,对黄泉说过的话不以为然。他也似乎知道,黄泉说的这辈子,会是被任何人都能打断的一辈子,但至少相识不多日的王清离便是。
黄泉话题一转,从袖中掏出那精致的琉璃小瓶,里面的血色浆水在醉不归四楼的灯火中摇曳生辉,如黄泉身上的流溪香锦纹一样,玲珑剔透。
“这是何物?”
“乘黄血。”黄泉继续说到:“与漠上花一样,同是神药,能长生不死。”
“你如何得之?”
黄泉把玩着琉璃小瓶摇摇头道:“不知。”
“那你意欲何为?”
黄泉又是一阵沉思,末了才说:“你说如若我将此物交给父亲大人,他得以永生,会不会就不再强迫我娶舞月姑娘,我便不用继承他的城主之位了。”
陆昭华一直便知,黄泉的心意不在舞月,也不在城主之位,但他身为皇子,之后的路从出生起就是命中注定,一个仅是喜爱喝酒作乐的陆昭华都让黄泉心生羡慕,更何况又多了一个王清离。自由似乎从来都是皇族亘古不变地向往。
“永生不过是传闻而已,自古都是帝王侠士的追求,然而,并没有任何人能做到。”
黄泉将琉璃瓶递到陆昭华眼前说到:“这可是乘黄血,易长老都如是说,我岂有不信之理。”
“长老知道你带回了这东西吗?”
“他还未知,我也不能确定这东西是不是真如传说中那样延年益寿,长生不死。”
陆昭华觉察到自从荒川回来之后,黄泉虽依然是那个生性不羁,爱玩爱闹的贵族公子,但确实多了许多顾虑,让他都无法猜测他心中有何打算。
楼下一阵吵闹,黄泉从窗外看去,有不少人都闻着吵闹声而往醉不归一楼走来,神色慌张,步履不停。
“翠绡。”黄泉唤了一声。
不一会儿,翠绡便在两人眼前。
“下面发生了何事?”陆昭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