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前传】(1 / 2)
万树千花的突然出现留下了一句看似没来由的话后便消失不见,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新帝登基的晚宴也不再热闹,朱神武大发雷霆,各国使臣有序地被请出了大殿。
天明上朝的威严扫地,朱神武怒不可遏,他掀翻了桌席,又摔碎了酒盏碗筷。
“陛……陛下……”魏让战战兢兢地待在一旁,支支吾吾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干爹魏肃很果断地下令将各国使臣纷纷请出大殿的命令,这会儿也还没有回来。
此时的大殿显得萧条凌乱,朱神武掀翻和砸碎桌器竟毫无违和感,东倒西歪,七零八落。
在金座之下,四方将军中的三人站立其中,国士蔡康安匍匐在地打着哆嗦。金座两侧,魏让躬着身一双手也不知是拿是放,另一边的屠墨书抿着嘴也不作声。
很快魏肃便返回了一片狼藉的大殿,他一边走一边扫视着大殿内散落一地的桌器,摇着头已经来到了朱神武的金座前。
“去给陛下斟杯茶。”魏肃轻声吩咐道。
魏让端了一杯茶递到朱神武的面前,朱神武盯着茶杯,呼了一口气,这才接过茶杯。
“这万树千花到底是什么来历?”朱神武头也不抬地问道。
魏肃没有回答,他斜着头扫了一眼殿下四方将军,傅长生,邓飞龙还有陈肆,倒是少了一人。
傅长生轻咳道。“白莲神教的余孽罢了。”
“余孽?”朱神武停下手中的动作,隔着手中茶杯,目光如杀人利刃,瞪着傅长生。
傅长生并未察觉到朱神武的神情,而是继续开口道。“先帝在位,白莲神教几乎被灭得精光……”
“你的意思是,朕今日即位登基,那白莲神教就要给朕一个下马威?!”朱神武语气狠狠,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口。“乾林,坤山,给朕严查!就是掘地三尺,彻底掀了这天明城,也要给朕揪出来!”朱神武说着高高扬起手就要将手中的茶杯摔碎。
“陛下息怒。”魏肃冷静地劝阻道,同时挥手一边托住朱神武高高扬起的手臂,一边顺势甩袖,并扭头对着傅长生等人说道。“四方将军若是无事,便退下吧。”
傅长生眉头一皱,魏肃此人在他看来,区区宦官臣子,岂能如此命令自己,可不等他多想,陈肆率先开口道。“陛下,臣告退。”
见陈肆开口,邓飞龙也一耸肩膀。“臣也告退。”邓飞龙说话的同时,冲着傅长生使了个眼色,傅长生嘴一歪,没好气地吐出一句。“老臣也告辞了。”
魏肃微眯双眼,目送三人告退,这才又上前迈了一步,与金座上的朱神武只有一臂距离。“陛下的话你们也听到了?”
魏让一个激灵,赶忙要跪,却又被魏肃呵止。“万树千花的事交给墨书去办。”
“遵命。”屠墨书会意告退。
魏肃转过头望着魏让,又用余光扫向哆哆嗦嗦的蔡康安。“蔡公受惊了,你去送蔡公回府吧。”
“遵……遵命……”魏让吞了口唾沫,魏肃的话说得很平静,越是平静就越是让人胆寒。魏让一刻不敢耽搁,挽着蔡康安就退出了大殿,只留朱神武和魏肃两人尚在殿中。
见殿内再无其他人,魏肃这才冷眼望向朱神武。“陛下。”
朱神武此时就如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倚着金座几乎是瘫坐着。“师父。”
魏肃舒展剑眉,露出一副温和的目光。“陛下就安稳做好一个帝王该有的样子,余下的事老奴会为陛下料理妥当的。”
“师父,以你所见,此事会否影响到我天明国祚?”
“陛下放心便是。”说着魏肃轻轻拍着朱神武的肩膀,一股暖流顺着魏肃的手掌涌入朱神武的体内,片刻功夫便让朱神武平静了下来。
“师父,你可知道白莲神教?”朱神武轻声问道。
魏肃嗤鼻冷哼道。“哪有什么白莲神教,不过以讹传讹,陛下宽心便是。”说罢魏肃收回了手,转过身。“老奴先告退了。”
空荡的大殿,金座上的朱神武扶着椅把缓缓站起身来,心中一片唏嘘,偌大的皇城仿佛只有他一个人。望着一片狼藉的殿内,朱神武甩了甩头,不由得呢喃自语起来。“这就是皇帝的位置吗?真是落寞啊。”
朱神康独自一人出了大殿,远望着深邃宫闱,一时间竟有些后悔做什么皇帝了,他扶着凭栏,回眸望向大殿,那金座高高耸立,熠熠生辉。
事实上这宫闱墙内岂是朱神武一人,就拿那一片狼藉的大殿来说,宫女宦官们埋着头清理,从魏肃下令散去众人之时他们便在此了,到朱神武独自走下金座踱步迈出殿门,他们依旧头也不抬,面无表情地忙碌着手中的事,只不过是微弱的存在感并不引人注意罢了,又或者,压根没有人拿他们当人看,说是空气,倒更甚是工具。
御台司,天明用以接待外来使臣的住宿之处。北厢院有四处庭院,其中最大的一处便是北天狼王一行人下榻的地方。
从金殿离开后,各国使臣便被送回了御台司,拓哉余等人也在其中。
“这下子天明的脸可是丢大了。”篾尔干拿起桌上的酒壶,拧开壶盖,嗅了嗅。
巴图洛和毌丘尚坐在篾尔干两旁,院中合撤儿将从席间搜刮的酒肉一股脑子倾倒在地上喂食着黑狼。
“那个万树千花不简单。”拓哉余搬了把凳子,坐了下来。“而且其中一件恐怕就在他手里。”
“而且他说的事情,恐怕就是张先生说的那件事吧。”毌丘尚补充道。
“什么事?”篾尔干把酒壶盖拧了回去,一脸疑惑地看着三人。
“张先生在望云城的时候。”巴图洛回答道。
“哦,你说那个时候的事啊。”篾尔干一拍脑门想了起来。
“万树千花会不会和张先生一样,还有那个望云城的城主?”毌丘尚一语戳中要害,他的话正是拓哉余所想的。
“还不清楚,我们只需要按照张先生吩咐的办就是了。”拓哉余轻敲着桌子,其实心里也在暗自嘀咕。
北厢院的对面,和拓哉余等人一样,南疆的人也齐聚在了南夷国皇子阮翎奕的院子里,只不过他们只能够待在院子里,而屋里,除了阮翎奕外,还有一个人。
“小公子这番招待老夫前来,恐怕另有所图吧?”
“还真是瞒不过傅老将军。”阮翎奕亲自为傅长生斟了杯茶。
两人对面而坐,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后,还是傅长生率先开了口。
“老夫不喜欢整那些虚头巴脑的,干脆点吧。”傅长生说道。
阮翎奕却微微一笑。“傅老将军可欲效仿那凉王?”
“凉王?你说陈肆那厮?哼,这就是小公子的筹码吗?”
“自然不止如此,傅老将军在南疆的威名滔天,一人便可灭一国的威风更是不遑多让,晚辈倒不是拿凉王与您相比较,只是……”
“不必多说,南夷国想要梁州,自是不可能的。老夫为天明镇守南疆一日,这梁州便不可能失去寸土!”傅长生毫不客气地拍了一下桌子,但食指手指却翘了起来轻轻敲了一下。“不过……”
阮翎奕笑道。“不知傅老将军何意?”
“小公子还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傅长生冷笑起来,手指朝着左边滑了一下。